在所有被暗中審訊的人中,高至是被我點名的。
因為在那些密信被搜出來之前最後一個進入平西侯府書房的人,就是高至。
皇帝那個時候去搜了一遍什麼都沒搜出來,先皇就讓高至去複查了一遍。
再然後就是刑部的人了,所以我覺得高至的嫌疑最大。
但是……陸奕青帶來了一個令我宕機的消息。
高至,其實是皇帝的人。
那個時候的高至隻是禦前一個小小的內侍,不起眼,是當時禦前內侍總管的徒弟之一。
相當於現如今寇喆的一個徒弟,說他沒前途吧,他在禦前當差,說他有地位吧,他隻是一個邊角料。
誰都沒想到他居然會投靠一個不怎麼受寵的皇子。
雖然現在寇喆才是皇帝身邊第一內侍,但高至卻是在一個閑散且油水豐厚的地方,采辦處。
這次把他弄進私牢很費勁,花了很多的心思做局。
也算不枉我們大費周章了,他知道的東西不少。
無根之人的執念更甚正常人,隻要抓住他的軟肋,就能把他的價值榨幹。
那幾頁供詞在我手中,彷如千年寒冰。
是他!是他!竟然是他!
那事實令我須發皆寒!
他是那麼懂得揣摩人心,他那時年紀還小,卻已經通古曉今,他看出了先皇對平西侯府的忌憚,看出了先皇對皇權的眷戀與對年長皇子的猜忌。
他主動做了這件事,也是因為我們的關係太好,他知道平西侯府書房裏有這麼個暗格。
他第一次進去搜查的時候,並不是為了避嫌,他隻是要找到那個暗格,確認高至能夠陷害成功。
這給我氣的呀,皇帝怎麼這麼陰險。
別說我了,當時笑塵哥哥對他有多好!
我氣得頭暈,一把抓起長鞭就想去廢了丫的,靜蕪與陸奕青拚死攔住了我。
我也是氣的狠了,其實就算我殺了皇帝又能有什麼用?
皇帝現在的皇位那已經堅如磐石了,而且這個陰險的小人,怎麼能讓他這麼痛快的死了,那算解脫。
得讓他把得到的一切都吐出來才行,讓他親眼看著自己費盡心機,拋棄禮義廉恥,出賣靈魂與摯友換來的皇位,他掌控的江山一步步的失控,離開他的手心,必須讓他慘痛!
高至那裏關了幾天就放了回去,但身邊跟著陸奕青安排的人,高至身上的傷就說是在外麵騎馬掉下來傷的。
他暫時不能不露麵,得把我們安排的人塑造成代言人才行。
這幾天我的心情很不好,往事像是煩人的蚊蠅,無論我怎麼使勁兒都揮之不去。
想到仇人就在眼前我卻束手無策,甚至他來探病的時候我還得裝柔弱,我就嘔得慌。
結果太嘔了,裝病的身子竟然真的吐出一口血!
這下子靜蕪也慌了,連忙叫了太醫,一聽我嘔血了,醫正都不敢獨自前來,把還當值的方槐都喊了,一起來的。
我看著他顫抖的手和飄忽的眼神,就知道他想歪了。
因為他一診脈就鎮定下來了,我不是中毒了。
不過他還是裝模作樣的讓方槐也一道診脈,方槐才是真的擔心我,他診了脈才敢抬眼看我一下,見到我似有似無的笑,他才垂下目光,附和著醫正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