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在雷克未克有什麼永遠無法改變,那一定是混合著硫磺味的空氣,濃鬱的甚至遮蓋了天空,這讓原本就沒有路燈的城市顯得愈加昏暗。
…
甲克從“雙贏典當”走出來,夜已經深了,街道看不見一個行人,當然,是因為天黑的緣故,可以打賭,整條街道不少於十組搶劫犯隱藏在夜色中。
這是屬於雷克未克的特色,混亂與失序,這裏沒有政府,治安官不過是領著一份餉的虛職,至於各個街道的維持官,那還不如一個屁響亮。
等了有十多分鍾,街道左側的陰影中傳來清脆的鈴鐺聲,洛夫駛著馬車來了,因為馬車的主人是萊斯老大,沒有誰敢打他的主意,同樣的,隻要乘上馬車,就是萊斯的客人,可以免受小毛賊騷擾。
等馬車到麵前,甲克招招手,“yu~”一聲,車子穩穩停了下來,甲克衝他打招呼:“洛夫,你可真敬業,天這麼冷還在工作。”
本來不覺得冷的,一說冷,好像渾身上下都難受,甲克打了個抖,不由攏了攏薄夾克。
洛夫哈哈笑著,露出一排焦黃的板牙,應付說:“我吃著萊斯老大的飯,理應為他服務。很冷吧!”
他看穿了甲克的窘迫,隻是沒說破,從懷裏拿出一瓶酒丟了過去。
“喝點!”
甲克沒有拒絕這份好意,擰開蓋子淺淺嚐了一口,本地白朗姆的辛辣味沿著喉嚨一路燒到胃裏,頓時精神很多。
他告饒了一句:“不介意我多喝一口吧!”
卻不等洛夫回應,狠狠灌了一口。
沒辦法,確實凍著了!
洛夫隻是笑著,點評地說:“你這個小狐狸,真狡猾!”
甲克陪著他大笑,剛才是小人之心了,誰讓這是雷克未克!他賠笑著說:“洛夫,感謝你的慷慨,最近你也不好過吧。”
洛夫的笑容斂住了,在這個特殊的時期,誰不是緊巴巴的過日子。抵抗軍三個月前進城,自那時起,城裏就開始戒嚴,一些明麵上違禁的事情都不讓幹,大家斷了收入來源,連車馬交通錢都沒得賺。
這時車廂裏麵傳來了吵鬧聲:“怎麼停這麼久!我很趕時間。”
甲克抬了抬眉毛。
洛夫解釋說:“有幾個諾伊邦的客人,不太懂規矩!”
“諾伊邦?”甲克當時就來了興趣,興衝衝地說:“嘿!洛夫,我在你車上幹一票,萊斯老大會怪罪我嘛!”
洛夫重新聳動起幹枯的軀體,焦黃的板牙中艱難的憋出幾個字:“我想這種時期,萊斯老大會很寬容!”
“謝謝!”甲克沒有遲疑,將酒瓶還給洛夫,交5銅板車馬費後,直接跨上馬車,人還沒進去,先聞到一股濃烈撲鼻的香水味,甲克心想,生活費有著落了。
街道上昏暗,車廂更昏暗,他們兩人的對話絲毫沒有避諱誰,所以當甲克進入車廂,裏麵的人都壓抑了腔調。
開玩笑,雷克未克人可不會給諾伊邦什麼好臉,說難聽點,死在路上都沒人看一眼。
興許是壓力足夠,有個男人說:“我們是諾坎先生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