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著的寬大白色宮袍上,用金線繡著祥雲仙鶴,是尚宮衛苓蓉,她聲音不高不低,卻帶著肅穆。
“衛尚宮?”宮寧詫異,她怎麼來了?
衛苓蓉微微頷首,麵上掛著宮中人固有的笑,有禮又疏離。
“宮禦侍”
見衛苓蓉來了,司妙眼睛亮了起來,像抓到了救命稻草,掙脫了束縛跑到衛苓蓉跟前抱怨。
“姑……尚宮大人。”
她傲慢的指向宮寧,“寧姑姑她要將我丟入永巷,尚宮大人可要救我啊!”
“是嗎?”衛苓蓉睇了她一眼,清亮的瞳看向宮寧,“這是為何?”
“司妙私傳內廷之事,信口胡謅,按規要打三十大板丟入永巷。”
“可管製宮女之事,歸我尚宮局……”
“寧姑姑莫不是仗著在陛下身邊服侍,就可逾權?”
宮寧一時哽住,這是要護著這個賤婢了。
可若就此善罷甘休,就等於在告訴眾人,她宮寧可以隨意編排,閑言便會愈演愈烈。
不過轉瞬,她輕扯一笑,“這事確實在我,不過……誰辦都是三十大板丟入永巷,既然衛尚宮要親自懲治,便交給尚宮大人來吧。”
說罷,她轉頭對一旁吩咐,“來人,幫著衛尚宮將人捆起,免得髒了衛尚宮的手。”
衛苓蓉作為宮中老人,何嚐不知不知她的意圖。
“慢著。”她輕抬手,“宮禦侍是知道的,司妙是被選來專門服侍各宮主子,倘若哪一日服侍皇後也未可知。”
“在主子麵前,那定要手腳輕快,肌膚無瑕,這要是手破了糙了,為主子擦臉梳頭,劃壞了主子的皮膚就不好了。”
如此一來,永巷那種蹉跎之地就不能去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宮寧思忖片刻,“永巷可不去,但是國有國法,宮裏也有宮裏的規矩,這三十大板……衛尚宮覺得該如何呢?”
“自是要照打不誤。”衛苓蓉沒有猶豫。
司妙愣住了,“姑姑——”
她是衛苓蓉的親侄女,當下急的,忘了不能暴露二人關係之事了。
她更沒想到的是有姑姑幫她,竟還要打板子!
衛苓蓉抬手阻止她說下去,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宮寧,“既是衝撞了宮禦侍,自然還是交給宮禦侍處理。”
輕拍了拍司妙的手,“相信宮禦侍一貫嚴律宮規,不會公報私仇。”
司妙垂下了頭,聲音輕了幾分,“是。”
宮寧:“帶下去。”
待人帶走後,二人虛虛的互相行了禮,拜了別。
看似客客氣氣,然擦肩而過時,凜冽寒風吹起,二人發絲微纏,衣訣相碰,雙方眸中都藏著不易察覺的暗流。
回到偏殿,宮寧挽起褲腿,白嫩的膝蓋處已紅腫一片。
她拿著藥膏要塗時,房門被推開。
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他站在逆光裏叫人看不出神情,但宮寧能感受到他濃濃的威壓,是越儕來了。
他緩緩朝她走來,剛下早朝,身上明黃龍袍還未換。
淵渟嶽峙清風朗月,矜貴中透著渾然天成的帝王之氣。
見他目光看向她受傷的膝蓋,宮寧忙將褲腿放下,起身行禮。
越儕攙扶起她,俯身便要去掀她的裙擺,宮寧反應迅速,一把按住他的手腕。
“陛下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