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眾人一陣驚呼。
“高覽不是有萬多人嗎,怎麼會失守?”逢紀怒道。
“曹操軍集中過萬精銳,並且同時渡河偷襲黎陽。高覽將軍死戰之下將糧秣運到黎陽,剩下的兵卒也都會和了淳於瓊所部,兩人算是合力將黎陽保住了。”袁尚答道。
“如此我軍的退路不是被截斷了嗎?”鞠義著急道,“還有糧草,營中隻剩下不到三日的糧草了呀!”
一旁的袁譚不住冷笑,雖然共同麵對大敵,但他還是樂於見袁尚的窘樣。
“是啊!請少將軍盡早下令奪回白馬津,否則糧草一斷,我軍不戰自潰。”崔琰勸道。
這時,營帳門簾被掀起,郭嘉走了進來。他向眾人行了個禮,然後遞上另一份急報。
跟在袁尚身後許褚快步上前,接過急報後轉交給袁尚。
袁尚拆開看了後,臉上舒緩開來,說道:“前兩日派出運糧的我部兵馬,發現了曹操軍異常動向。他們偵知敵情後,襲取了兵力空虛的濮陽!”
“啊!”眾人更加震驚。這前麵才丟失了白馬津,接著濮陽立即到了自軍手上,之間的突變實在讓他們接受不過來。而且袁尚的話中似乎有不妥之處,但他們一時又抓不住要點,隻能任憑袁尚解說。
許攸領會袁尚的用意,說道:“我軍接連失利,士氣已經極大地受挫,此時白馬津失守,更是雪上加霜。再戰下去於我軍不利,不如退回河北,待日後再行討伐曹操。”
“混賬!”袁譚罵道:“父親被曹軍重傷,此仇不報談何退兵!”
“是啊,三公子你若不能為主公複仇,恐怕很難服眾啊!”郭圖幫襯道。
袁尚臉色一沉,喝道:“不知力勸父親從延津渡河的是誰?不知力勸父親攻打白馬的又是誰!”
郭圖憋紅了一張臉,指著袁尚說不出話來。
“來啊!”袁尚下令道:“將郭圖拖出去斬了!”
“喏!”許褚應道,他大喝一聲,叫進幾個虎衛按住郭圖。
“你不能妄殺主公的臣屬!”郭圖聲嘶力竭地喊道,“我要麵見主公,你沒有權力殺主公的臣屬!”
“少將軍且慢!”鞠義站出列,勸道:“主公才將軍務托付給少將軍,而你立即斬殺主公的臣屬。這確實是對主公的不敬,還請暫且饒過郭圖的性命,或請示主公後再做決斷。”
“確實應請示主公才能處決。”荀諶也站出來勸道。
袁尚看看兩人,他本想斬殺郭圖以立威信,但也知道不能將這些舊臣逼急。於是下令道:“將郭圖收押起來,待回冀州後再做決斷。”
荀諶見袁尚退了一步,也不好再說什麼。
“父親的大仇不能不報,但此時我軍不能再持久作戰了。”袁尚說道。
“在下同意少將軍的說法,應當先退回河北再做打算。”許攸附和道。
“在下也附議。”逢紀也說道。
剩下幾個武將想了想,覺得再戰勝算不大,也紛紛附議。
“鞠義、牽招出列!”袁尚下令道:“令鞠義為主將、牽招為副將,你兩人在冀州軍中挑出七千步卒,輔以三千烏桓突騎。一個時辰後立即奔赴濮陽協助守城!”
“喏!”鞠義、牽招兩人領命道。
“此外小心兗州軍路上的伏擊!”袁尚囑咐道。
兩人答應一聲,退下去調集兵馬。
袁尚稍稍寬心,鞠義雖然性情高傲,但卻是一員宿將,有他帶兵協防濮陽應當沒有問題。
接著袁尚讓眾人都下去準備撤往濮陽的事宜,隻留下顏良、郭嘉、逢紀、許攸、陳琳幾人。
“顏將軍,你下去整頓兵卒嚴守營寨,千萬不能給敵軍可趁之機。”袁尚吩咐道。
顏良深深一拜:“我這條性命都是少將軍搭救的,今後唯有拚死以報少將軍之恩!”說罷他轉身退了下去。
“逢先生,你先前掌管調兵,現在整頓冀州軍的事情也要勞煩你了。”袁尚說著意味深長道:“幽州軍那邊未必肯服從調令,你擔待著些。”
逢紀會意,說道:“幽州軍剩下不到一萬,量他也弄不出什麼伎倆來。不過我會盡快讓冀州兵士歸順少將軍的。”
袁尚再向許褚吩咐道:“將虎衛和四部的近衛兵調到冀州中軍來。”
“喏!”許褚粗聲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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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奉高。
奉高是泰山郡治所,但自從曹袁交戰來,跟青州交界的泰山全郡戒備。少了商旅路客,奉高也顯得冷清不少。
雖然各個行業都遭損失,但奉高城東的這家酒肆卻依舊高朋滿座。有些閑錢的奉高人都會聚在此處,一邊喝兩碗本地土酒,一邊閑談胡扯。
“高爺,您裏邊請!”夥計跑上前,對著一個身穿錦衣的壯漢獻媚道。
錦衣壯漢身後跟著七八個身手矯健的隨從,這一夥人一下就將酒肆擠滿。
“高爺,您請!”幾個酒客立即起身,將案幾木塌讓給了錦衣壯漢。
夥計換了蒲團後,錦衣壯漢跪坐了下去,而那些隨從則侍立一旁。
過了會,一個青衣男子緩緩來到他麵前,說道:“您就是高爺吧,我家主人請您過去一敘。”說著他指向角落一處席位。
錦衣壯漢怒笑道:“他是誰啊,憑什麼讓我移步!”
“我家主人是您舊識,您不妨過去瞧瞧。”青衣男子不卑不亢道。
錦衣壯漢看了看那個角落,隻見那裏跪坐著一個身形魁梧的男子,看背影還真有三分眼熟。於是他站起身,來到那處席位。
“你哪個啊?”錦衣壯漢問道。
“高粱,你如今也是奉高一霸了吧,怎麼就忘了臧某。”魁梧男子用譏諷的語氣說道。
叫高粱的錦衣壯漢呆了呆,顫聲道:“莫不是臧……臧宣高!”
“哈哈!”身形魁梧的臧霸笑了笑,“想不到出去那麼多年,還有記得我的人。”
高粱立即跪坐下去,說道:“小弟哪敢忘記臧大哥,當初要不是您帶咱們兄弟來奉高,咱們還窩在華縣那個小地方呢!”
臧霸看了看四周,輕聲道:“也不跟你廢話,這次回來是做大事的,要找你幫忙!”
“隻要兄弟幫得上,盡管開口!”高粱拍胸脯承諾道。
“聽好了,我要你召集起手下給我做事,探查出城中守軍屯駐地方,並挖出條暗道來!”臧霸低聲道。
“啊!”高粱低聲驚呼,“您這是要幹啥啊!”
“做或不做?”臧霸冷冷道。
高粱斜眼看去,隻見旁邊四個青衣男子都悄悄摸到了刀柄處。他暗道,果然是臧霸,行事風格一點沒變。要是自己不答應,必定血濺當場。這泰山郡中,多有士族豪強。當年臧霸也是一個能聚集眾多從客的豪強,而高粱就是跟隨他的一個小弟。如果有了這些人協助,攻打城縣將事半功倍。
“聽聞老哥你在陶使君手下做事,也是個統兵大將了吧。可陶使君身亡,老哥你這是要獨霸一方啊?”高粱試探地問道。
臧霸冷冷看著他,說道:“這本乃機密,但告訴你也不妨。我手中有精兵上萬,給的是袁家做事。”
“啊,袁家!”高粱吃驚不小,袁家在這時可是聲望極高,更勝於曹家。高粱聽到背後有袁家撐腰,也就安心下來,要是幫助臧霸打下幾個城縣,那麼戰後自己的勢力將更加大。
等高粱離開後,臧霸對那幾個青衣男子吩咐道:“盯住他,要是發覺他不對就立即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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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馬津。
滿眼通紅的曹操緊緊盯著對岸,黎陽渡口處冀州軍不斷地增強防備,一鼓作氣地渡河合圍黎陽的計劃宣告失敗。更令曹操擔心的是夏侯淵、李典那五千精兵的情況。本來誌在必得的奇襲截糧計劃,因為青州軍的加入而功虧一簣,這讓曹操十分之惱火。
“主公,派去濮陽的騎兵遣回斥候,說通往濮陽的橋梁多被毀壞。”程昱稟報道。
曹操眉頭皺的更緊,“全看誌才他們能否守住濮陽了,要是……”
“要是濮陽失守,那是大大的不值。”荀攸接口道,“我軍在白馬津隻截獲下少量冀州軍來不及搬運的糧草,而濮陽囤積的糧草輜重著實不少。要是濮陽失守,白馬津就成了孤地,我軍實在守不住幾日。”
“主公,李通他們來了!”夏侯惇的聲音傳來。
曹操悚然一驚,這無疑表明濮陽已經失守。
一會後,一臉頹色的李通跪在曹操麵前,“屬下無能,守不住濮陽……戲軍師也……傷重啊!”
曹操如遭雷擊,一個踉蹌身形晃了晃。
幾個兵卒抬進一個擔架,臉上青白沒有一絲血色的戲誌才正躺在上麵。
“誌才!”曹操驚呼道。
戲誌才緩緩地睜開眼睛,虛弱道:“戲某有負,主公。”
曹操搖搖頭,“我等籌劃已久,然未能奏效。恐怕此乃天意啊……”
戲誌才眼中突然恢複了一些光彩,說道:“主公小心防備青州軍!跟主公爭天下的大敵非袁本初,而是袁顯甫!”
說完,戲誌才眼中失去了光彩……
“誌才!”曹操又是一陣驚呼。
“戲軍師傷勢很重,他是為了見主公最好一麵才撐到這的啊!”李通悲痛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