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該如此,我軍人心不穩,當休整後再渡河。”崔琰也說道。
“傳令下去,嚴防呂布那廝襲擊,還有……全軍回黎陽休整。”袁紹下令道。他不禁想起三兒子來,似乎每當這個兒子在,戰事就會無往不利。
“報!蔣義渠將軍回到營外!”傳令官稟報道。
“啊!”袁紹一聲驚呼,“快讓他進來!”
冀州軍渡河的那些兵馬除了顏良所部,就是蔣義渠所部。袁紹以為那些兵馬全軍覆沒,沒想到還有個將領逃了回來。
“末將無能,請主公處罰!”蔣義渠三十多歲,一把糟蹋的胡須,身上的鎧甲沒有了,隻剩下一件破爛的征袍,手臂胳膊傷口給布帛包紮起來。
看到蔣義渠如此狼狽的樣子,袁紹擺擺手:“此事怪不得你,如此逆境下你是如何逃回來的?”
“曹操軍船隻阻斷河水,又有精騎衝殺出來,兵士們抵擋不住,死的死降的降。末將阻止不住,隻身帶著親兵殺出重圍,向東麵突圍而去。於上遊人家尋得小船渡河,如此才能得見主公一麵。可是到這裏時隻剩下……十人了啊!”蔣義渠低沉悲痛地說道。
眾人肅然,在後路被截斷的情況下,兵馬數量不如兗州軍,真的是很難逆轉局麵,蔣義渠能殺出來也算是難得。
“你還能領兵否?”袁紹問道。
蔣義渠抬起頭來,驚疑一會後,堅定道:“末將願為先鋒,以報仇雪恨!”
“好,我軍人人都有將軍這般的決心,何愁曹操不亡!”袁紹說道。他這是激發士氣之舉。
“報!兗州軍派幾隻渡船,送還百多兵士過來!”傳令官再稟報道。
“啊!”眾人不明所以,紛紛驚疑起來。
袁紹騰地站起身,帶著一眾文武來到外邊。
這時很多兵卒圍在營地邊上,那裏有被遣返的百多兵卒,都是十四五歲的少年兵,和老弱傷殘的人。冀州軍兵卒們指指點點,三五成群地訴說著什麼。
近衛親兵將兵卒們分開,袁紹等人一看,頓時驚悚起來!
原來隨那百多兵卒回來的,還有十多個麻袋。有的兵卒好奇地打開麻袋,結果裏麵都是血琳琳的耳朵。這時那些帶血的耳朵就攤在地上。
氣氛一時間十分凝重,兵將們都背後發涼,任誰看到如此之多的帶血耳朵,都會一陣悚然。
“嘔嘔!”陳琳受不住,跑到一旁嘔吐起來。他一介文人哪裏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麵。
兵卒們看到這種狀況,麵上沒有表現什麼,但多多少少免不了驚懼。在他們心裏,凶殘成為了兗州軍的一個代稱。
一個牙門將來到袁紹等人麵前,說道:“將軍,據他們說,兗州兵將俘獲的我方兵卒悉數殺害,隻留下他們回來報信。這些麻袋就是曹操給將軍的信函。”
“夠了!”袁紹臉色煞白,一會又轉青,怒道:“曹操欺我太甚!”
袁譚咽了咽唾沫,要是昨天逃的慢,他的耳朵不知道還在不在。
“此事該何如處置?”袁紹冷聲問道。
“盡快回黎陽休整,還有嚴禁兵卒私下談論此事。這些東西就地埋了,立個墳塋墓碑祭奠這些亡魂吧。”逢紀建議道。
“你們看著辦!”袁紹吩咐一聲,然後霍然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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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曲回腸用來形容黃河也是恰當,此時的河水並不如後世那般幹涸。它不僅供給兩岸廣大地區灌溉用水,還是一處重要的運河。隻不過近兩朝來,朝廷無力維修河水水道,致使水運也廢棄下來。
袁尚已是數不清多少次到河水岸邊,他帶著幾個隨從參觀了武帝治水的遺址,隨後沿著河水一路向西行軍而來。不知道此時的長江又是什麼一副雄奇的光景,袁尚暗自想道。
“少將軍,張文遠將軍讓斥候回報,說冀州中軍發令,讓我軍迅速趕至濮陽、白馬一線。”傳令官稟報道,說完他地上傳令文書。
袁尚驚疑不定,看過文書後更是充滿疑惑。這中軍傳令本該是以袁紹的名義簽發,可是這上麵卻用鞠義、韓猛、沮授三人的名義。其中內容含糊,隻說快至白馬會合。袁尚仔細看了幾遍,確實是沮授的筆跡,暗號也沒有錯。
“恐怕是中軍出了事,咱們該小心!”郭嘉說道。
“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不過咱們這一路倒是太平,不見兗州軍的伏擊。”孫乾說道。
“兗州軍本就人少,他們不可能分兵多路。如此情況隻能說明兗州軍奔冀州中軍去了。”劉曄分析道。他擅長在眾多消息情報中分析出蛛絲馬跡。
袁尚心中那不安感更加強烈起來,冀州軍戰力算是不俗,但比之兗州軍怕是有所不及。其中就壞在冀州軍軍紀敗壞,兵將驕奢自傲,如此久很容易產生驕縱輕敵的心理。
“全軍戒備,並快速行軍!”袁尚沉聲吩咐道。
三日後,青州軍先鋒穿過兗州軍屯兵重鎮濮陽。城中守軍隨後出城襲擊青州軍先鋒的步卒。不料碰到釘子,被驍勇的丹陽兵一舉打退。張遼趕到了白馬津,了解情況後派出斥候向青州中軍稟報。
再過一天,袁尚的中軍也全副戒備地穿過濮陽,來到白馬津。袁尚從沮授處得知袁紹可能中伏的消息。但他無力回天,隻能讓兵卒在白馬津屯駐下來。
袁尚心中焦慮,要是袁紹有個閃失,那麼冀州將大亂。
“可惜啊,要是鞠義他們奪下白馬津後,再向西急進設伏,必能打曹操個措手不及,以挽回我軍不利局勢。”在袁尚身後的郭嘉歎息道。
袁尚搖搖頭,鞠義穩健,沮授穩重,他們怎麼會那麼冒險地作戰,也隻有郭嘉才總是兵行險招。
“曹操要是去了延津的話,咱們現在於半道上設伏也不遲啊。”孫乾建議道。
“遲了些!”鍾繇指向東邊,“濮陽就是曹操的眼線,他們哪有不將消息彙報過去之理。”
袁尚一陣頭大,問道:“幾位可有破敵良方?”
“曹操的兵馬還未集結完畢,等他回到濮陽一線,就是兩軍對恃的局麵,隻有那時才能尋找出兗州軍的破綻。”賈詡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