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郯城。
自上次青州軍攻東海之戰後,曆經刀兵的郯縣漸漸恢複了昔日的繁華。兵災一起,關於曹操軍擄掠殺戮的說法傳遍徐州。對上次大戰的慘烈記憶猶新的鄉民百姓,紛紛舉家南遷避難。加上守將執行堅壁清野的策略,現今郯城一帶可謂極其荒涼。
擊破彭城後曹操並沒有急於直撲下邳,而是率所部五萬兵馬進攻東海。隻要占據東海,不僅能合圍下邳,更重要是連通了琅琊,使曹操軍各部連成一片。
兗州軍將郯城圍了起來,曹操帶著部屬視察營寨和城防。
“主公,這方圓數十裏別說人,就是活物也難見到一個,至於糧食財貨那半點也沒。”樂進策馬上前稟報道。
一同巡視的於禁也抱怨道:“他們又在井中下了毒,咱們隻能到很遠的溪流取水,每天派去取水的兵卒就要好幾千人。”
曹操笑了笑,“愈是如此,就愈是說徐州人怕了咱們。攻破徐州全境指日可待啊!”
“子和、元讓那邊傳來消息,青州軍在齊國、北海均有大動作。他們不能南下跟我等彙合了。”荀攸也說道。
曹操臉色嚴肅起來,“傳令他們兩人加緊戒備,不能放一個青州兵過來。”
“主公,上次青州軍就試過從海路運送錢糧,那麼這次保不準也從海路運兵南下。”戲誌才提醒道。
“徐州何處可以供海船登岸的?”曹操問道。
“東海、廣陵均有可登岸之地,但最大一處還是朐縣。朐縣離郯城相距四百裏,最好能遣一支偏師先行攻占。”戲誌才答道。
“秒才、曼成,你二人不必理會其他,領兵兩萬困住朐縣,務必不能使青州兵登岸!”曹操立即下令。
“喏!”夏侯淵、李典兩人領命道。
這時,曹操等人來到郯城南門外。
部將李通趕上前來,氣惱道:“主公,那些徐州人實在狡詐,接連兩晚都出城夜襲。兄弟們損失不大,但弄得人心惶惶,對我軍攻城十分不利!”
“怎麼回事!行軍宿營最要防備偷襲,你等怎會如此大意!”曹操慍怒道。
李通滿臉羞愧憤恨,“實在是末將無能,隻是那些徐州兵分成小夥,又熟悉地勢。他們一擊便退,逃遁得賊快,咱們追也追不上。”
曹操看向城樓上,遠遠地那裏站著一員大將,他也觀望著曹操這夥人。
“守將是何人?”曹操問道。
“據說是泰山人臧霸。他上次抵擋青州軍有功,被提拔為校尉,奉命鎮守郯城。臧霸倒是和劉備不同,他拒絕接受一個流民,甚至將郯城的平民也趕去下邳和廣陵。看來是要同我軍頑抗到底。”荀攸答道。
“可是以勇壯聞名的泰山臧霸?還真是一員將才!”曹操眯了眯眼。
城牆上,臧霸指揮著兵卒加固城防,孫觀、吳敦、尹禮三個部將也都圍在他身旁商量著布防事宜。
“將軍,兗州軍少說也有五六萬人吧,咱們這五千人恐怕隻能堅守三月。三個月過後該何去何從?”孫觀不無憂慮道。
臧霸神情一冷,“孫觀你這話是何用意!咱們受陶使君恩惠,奉命鎮守郯城,就是死也要死在這兒!”
“將軍您誤會了,我隻是在設想該如何保全郯城而已。”孫觀解釋道。
“三個月已是很可觀了。曹操軍糧食不多,我等又堅壁清野,依我估摸他最多不過能支持兩月。”臧霸嚴肅道,“這前頭十來天兗州軍攻勢必然淩厲,要守住郯城,就看能否挺過這十幾日。”
城下,曹操也在跟手下眾人指指點點,討論著如何攻城。
一會後,傳令官稟報道:“將軍,來了一隊人,說是袁紹袁車騎的使者,在營中就見將軍。”
“袁本初?”曹操喃喃道。
“必是想出麵調停咱們跟陶謙。”戲誌才說道。
“那他還真是空跑一趟了!”曹操冷笑道。
話雖如此,但曹操還是十分客氣地接待了袁紹的使者。
“不知先生如何稱呼?”曹操問道。
袁紹的使者是個二十多歲的文士,他答道:“在下陳留人高柔,見過曹將軍!”
“我聽說過先生,你莫不是本初兄外甥?”曹操說道。他對袁紹十分了解,聽說過袁紹兩個外甥高幹、高柔。
底下幾個武將看高柔如此年輕,又是袁紹外甥,以為是個托關係謀差使的紈絝子弟,均起了輕視之心。
高柔看出曹操手下眾人的態度,但他並不惱火,而是恭敬道:“袁車騎正是在下舅父。此次奉袁車騎之命,想規勸曹將軍跟陶謙兩家罷兵。”
“先生若僅以袁家親屬的身份前來,曹某必定盡心款待。但先生要是來勸阻我不報滔天大仇,那曹某就將先生視作陶謙一夥了!”曹操冷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