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竺瞪了他一眼,“此時不是說私事的時候,比起徐州的安危,家裏的損失算什麼!”
糜芳低下頭去,不再出聲。陶謙拉長聲音問道:“元龍啊,籌集的錢糧怎麼樣了,你看能不能答應?”
“可以籌集起來,但是那些人怨言可不會少。”陳登說道。
陶謙擺擺手,“事情緊急,也顧不得這許多了,你多向他們說說難處。出了這些錢可以消除一場大禍,不出身家性命都保全不了。”
曹宏點頭附議,再說了袁尚求親的事。
糜芳再也靜立不住,他快步上前,抓住曹宏的衣襟,“你可敢再說一遍,袁尚竟然要我家小妹做妾!這豈不是欺辱我糜家嗎!”
糜竺臉上也掛不住,他在思考袁尚提出這件事的原因,貪圖糜浣的美貌或是貪圖糜家的財力,還是兩者都有。
曹宏勸道,“如果青州軍收了財貨後反悔而不退兵,我等也無可奈何。但與之結成姻親並公布天下,他袁尚還能詆毀得了?曹袁聯盟必然立即破解。”
陶謙若有所悟,歉意地看著糜竺,“子仲,這畢竟是你家事,你做主。”
糜竺臉色難看,父母早亡,糜浣是他撫養長大的,他對這個小妹也是異常疼愛,不是個傑出的英豪他是不會將糜浣托付的。以才貌、家世、前途來說,袁尚不失為一個好人選,但如此強迫的方式他心中自然抵觸。
陳登又站了出來,“糜大人,恕我說得直白。就事論事的話,袁尚不過圖糜家的財力還有在徐州的影響。而對我們來說,與袁家聯姻破壞曹袁兩家聯盟,就能保我徐州安危。即便將來曹操再次侵襲,徐州也算有了個可能的外援。”
糜竺商人的本性使他權衡著這件事的利益得失。
陳登看眾人沉默不語,他話鋒一轉,“如果不想出這筆錢糧和聯姻,也不是沒有辦法擊敗青州軍,隻是有些風險罷了。”
眾人驚奇,陶謙虛弱的眼中閃過好奇,也示意他說出計策。
陳登冷笑一聲,“袁尚貪圖錢糧,縱容兵卒搶掠,這也是他激勵士氣的法子。但所謂成敗一線之間,諸位想想,我等送去這麼一大筆財貨,青州兵不需拚命就可獲利並保全性命,那時他們哪還有心再戰。”
陳登觀察了一會眾人神色,接著道:“當他退兵之時,我等遣下邳所有精銳,配合孫策尾隨攻擊。那樣青州兵泄了銳氣,必敗無疑!”
陶謙立即坐起來,雙手激動地顫抖,但一會後他疲軟下來,神情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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郯城裏家家閉戶,還處在對青州軍恐懼之中,街市上清冷異常,隻有幾個閑人。
袁尚帶著糜浣,還有許褚典韋等人一出現,連那幾個閑人都消失而去。
糜浣哼了一聲,“還說你們青州軍不是無惡不作,哪個人不怕你們的。”
袁尚搖頭苦笑,“我對這些百姓可是秋毫無犯。再說,打起仗來有幾個百姓不怕的?再說,你看我像惡人麼。”
糜浣撅了撅嘴,她轉臉看到一家米鋪,“那是我家的產業。”
果然,標有一個遒勁的隸書“糜”字的米鋪前,青州兵正將店鋪裏的存貨裝車。
米鋪前還聚有七八個平民,他們拿著米袋,眼睜睜看著被搬出的糧食。
“軍爺,軍爺!您行行好,給小店留下一點糧食吧,不然郯城這些街的人就沒有吃的了。”
一個青州兵卒將店夥計推開,“滾開,你爺爺我執行公務,上頭的交代。”
那七八個平民也不住在一旁叩頭,“軍爺,莫要拿走糧食,大軍進城來,再也沒有糧米買賣了。”
一個老漢顫抖地拿出一小串五銖錢,“跟軍爺買些梁米行不行?”
兵卒拿過那串錢,蔑視地踢開他,“一邊涼快去,這是軍糧。”
老漢著急,上前想搶回銅錢。那兵卒冷笑一聲,撥開老漢雙手,一腳將他踢到在地。
老漢頭部著地,磕出一片鮮血。
“父親!”老漢身邊一個少女跪在老漢身邊,悲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