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銅雀台中日月長(2 / 2)

我早就跟你說了!

你說的不如我自己看的。好了,現在我不想和你討論好看不好看的問題,而是要考慮該不該殺你的問題。

這還用考慮嗎?所有想造你反的人或是你認為要造反的人,不都被你曹操殺光了嗎?

但你有點不一樣。

哦?

所以我需要考慮三天,三天之後,是要你生,還是要你死,我會給你一個明確的答案。

說的你自己好像神一樣,我之生死自有天命,是你曹操能決定的嗎?

天命也假人手,你就等著瞧吧!我還有其他事要辦,先走了。

曹操走到門口時,被司馬懿叫住了。

等等。

你還有何話要說?

這三天我可不可換一個地方等答案?

你要去哪裏?

銅雀台。

沉默了3秒後,曹操答道,可以。我會給你安排一個豪華房間,外加兩個美女,三壇美酒。

這還不錯。

建在漳水中的銅雀台是一棟五層高的閣樓式建築,但與一般閣樓有些不同的是,它的第一層不是直接建在地麵上,而是建在九根高約六米的銅柱上,它的頂層也不是不般樓閣的飛簷琉瓦,而是一個八棱的露台。露台的中央,在一個立方形的雕有白虎圖案的石基上,棲著一隻昂首南望,展翅欲飛的紅色銅雀。在銅雀台一的左一右兩岸,還有兩座三層高的輔台,分別名為玉龍金鳳,三橋以兩座橫跨漳水的虹橋貫穿連接。

每當夜暮降臨,銅雀台總是那麼華燈璀璨,笙歌清揚。無論是名士、將軍、商賈、公候還是外國使者,蠻夷酋長,都以能被曹操邀到銅雀台晚宴為榮。一般的鄴城老百姓就隻能站在自家房頂仰望一點由銅雀台射出的餘光了。據說銅雀台中的女人來自全國各地,不僅比那些青樓女子漂亮許多,而且更有氣質,有很多會彈琴,吹xiao、寫詩,有的還懂星座、占卜、兵法。所以,一般百姓們仰望銅雀台中的女人就像仰望仙女一樣。

現在,在五樓臨窗望山望水的最豪華檔的一個房間,司馬懿正在享用這樣的“仙女”對他的服務。

三個人,一男二女,一個在彈琴,一個在跳舞,一個在喝酒。彈琴的是一個二十五左右的女子,玉簪螺髻,淡綠深衣。那低眉信手,輕拂慢挑的神態、氣質,恰如琴案香爐中升起的嫋嫋輕煙一樣,淡然飄逸,也如她自己所彈的琴音一樣清越出塵,還真有幾分仙女的味道。

跳舞的是一個十六歲左右的少女,一襲半透明的桃紅色輕紗被她玲瓏輕盈的身體舞得飛飛揚揚,同衣袂一起飛揚還有她那黑亮如瀑的長發,長發上別著一朵雪蓮花,比雪蓮花更清豔的是少女的臉寵。跳到中間,少女放緩了節奏,由原來飛燕蹁躚變成了行雲流水,一邊跳一邊唱起了一首歌:

驅走上東門,遙望郭北墓。白楊何蕭蕭,鬆柏夾廣路。下有陳死人,杳杳即長暮。潛寐黃泉下,千載永不寤。浩浩陰陽移,年命如朝露。人生忽如寄,壽無金石固。萬歲更相迭,聖賢莫能度。服食求神仙,多為藥所誤。不如飲醇酒,相對美人顧。

伴隨這略帶憂傷的歌聲,綠衣女子的琴聲也變得悲壯慷慨起來。

對著這銷魂的美女、歌舞、琴聲,屋裏還剩下的一個男人—司馬懿,在一旁靜靜地欣賞,靜靜地喝酒,一杯接一杯。

彈盡綠衣袖底風,舞低銅雀樓心月,一曲一舞終了。

每天曲終酒盡時,便是司馬懿左摟右抱入羅帳時,但今天這壇酒還剩四分之一。

寒月,你再彈一曲《桂魄流光》,小紅,你再唱一首《臨江仙》。

是,公子。

綠袖、冰弦、紅紗、曼舞、輕歌,伴隨著窗外的明月,又開始在司馬懿的酒杯中晃動起來。

最後一滴酒入喉,一個淩波微步,司馬懿抱起了兩個美女,飛入了香羅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