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遊街(1 / 2)

這位姑娘,我看你年芳二八,雖秉國色天資,卻有一劫迫近,唉,可惜,可惜!

司馬懿手持一個寫有“星日神相”的白布幌子,在鄴城大街,攔住了一個招搖過市的妙齡女子。

你是誰?妙齡女子吃驚地往後一退,圓睜雙眼瞪著司馬懿。

我就是專為人排憂解難的星日神相,專遇有緣人,化無憂劫。司馬懿邊說邊努力裝成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

嘻嘻,原來你是大仙啊!妙齡女子彎眉笑道,大仙,你剛才說我最近有劫,到底什麼劫呀!

司馬懿神秘一笑,往前走了兩步,壓低聲音道,桃花劫!

桃花劫?妙齡女子微笑地看著司馬懿,足足看了五秒,然後突然狂笑起來,笑得司馬懿汗毛直豎。

你居然說我有桃花劫?妙齡女子笑得花枝亂顫地指著司馬懿,你知不知道,我男人剛在戰場上戰死了,屍骨都不見,我家寶寶在家等我回去喂奶,你居然說我有桃花劫,真是笑死我了。

不好,看走眼了。司馬懿趕緊轉過身,灰溜溜地奪路而逃。

那女人也真是的,怎麼剛死了男人還那樣招搖過市,滿麵*。這是個別特例,還是普遍現象?司馬懿一邊逃一邊不解地想。

喂,大仙,你說我有天資國色,你說我有桃花劫,你就要了我啊,喂,你別跑啊,我會對你很溫柔的!

妙齡女子在後麵大喊。

對不起,我有娘子了!司馬懿頭也不敢回,抱著“星日神相”的破幌子,跑得更快了。

跑到一個街角,估計已跑很遠了,司馬懿才停下來。突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司馬懿無力地靠著牆角坐了下去。摸摸肚皮,已癟得像張紙,摸摸口袋,一個銅錢也無。

武功再高也要吃飯,司馬懿終於明白了這個道理。來鄴城三天了,司馬懿總共才吃了三個饅頭。但司馬懿不屑於去街頭賣藝被人圍觀,更不屑於去飛簷走壁打家劫舍,於是想到了算命。但剛出手就失敗,原本認為是個懷春少女,沒料到是個喪夫寡婦。也真是的,寡婦怎麼穿成那個樣子,女人,唉,下次出手不要找女人了,特別是年輕女人。

就在司馬懿靠著牆角總結經驗時,一個老大媽提著一籃雞蛋走了過來,也靠著牆角坐下,和司馬懿相隔不遠。

司馬懿心想機會又來了,低頭想了一會說詞,便轉頭望向老大媽,正準備開口,沒想到老大媽已先開口了。

小夥子,你是不是很久沒吃飽飯了。

大媽和藹地看著司馬懿,滿眼的憐憫與關懷。

流浪大街的司馬懿突然間聽到那種關切的問語,看到那關懷的眼神,不由得心裏一熱,把剛才想好的一堆算命說詞都丟到九霄雲外去了。

嗯,是的,我是很久沒吃飽飯了,司馬懿使勁地點頭,不過大娘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還用問,像你這樣年紀的小夥子,那樣萎靡地靠著牆角,不是感情失意就是沒吃飽飯,這年頭,絕大多數是後者,我天天在街上賣雞蛋,見得多了。

老大媽說完後便在籃子抓起兩個雞蛋,遞向司馬懿,拿去吧,雖然是生的,估計你現在也吃得下去。

這,這怎麼好意思呢!司馬懿分明聽到自己的腸胃已熱切地歡呼起來,但臉皮仍裝出一副輕鬆的樣子笑了笑,大娘還是拿去賣錢補貼家用吧!

小夥子這樣囉嗦幹什麼,我叫你拿著你就拿著唄!老大媽好像有點生氣了。

司馬懿隻好站起來,紅臉扭捏地走過去,躬身雙手從老大媽的手裏接過雞蛋。

大娘,你有幾個兒子啊,他們一定都很孝順你吧!司馬懿拿了雞蛋,不好立即離開,便寒暄地問了一句。

本來有三個,老大九年前跟袁紹南征時死了,老二四年前守鄴城時又死了,還有一個老三,斷了一條腿廢在家裏,老大媽說到這裏,又抬頭看了看司馬懿道,我大兒子如果還活著,也應該有你這麼大了,他和你長得還有點像的。說完,老大媽又伸手往籃子抓了兩個雞蛋,遞向司馬懿,小夥子,再拿兩個吧!

司馬懿沒有接,愣愣地看著老大媽那滄桑而又慈祥的眼神,突然猛地躹了幾躬,一邊躹一邊道,

對不起,大娘,我不該問你這個的。

說完後,司馬懿便操起那個“星日神相”的破幌子匆匆逃跑了,簡直跑得比賊還快。

小夥子,你不要跑,我還要給你雞蛋呀!老大娘在後麵喊著。

搶雞蛋?抓賊呀!

不早不晚,恰有一個愣頭書生,從旁邊經過,把老大娘的話聽成了“小夥子,你不要跑,你還給我雞蛋呀!”於是,便大喊著向司馬懿追去。

這一下抓賊的大喊非同小可,附近街上巡邏的幾個執金吾也聽到了,於是也大喊著向司馬懿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