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二十二年·春, 皇宮失火死傷慘重。剛出生的五皇子在這場火裏夭折了。
皇上龍顏大怒,當場命人徹查失火一事。
僅一夜,所有的事就浮出水麵,種種證據都指向同樣在火裏的三皇子。殘害皇嗣乃殺頭大罪,蕭玉連同一疊供紙被錦衣衛帶入禦書房。
龍座上的軒和帝閉著眼假寐,下麵的人靜悄悄的跪著。時間久了,身邊伺候的老太監才輕聲提醒道:“皇上,三皇子帶過來了。”
軒和帝掀起眼皮,看著地上跪著的人。蕭玉身著青袍,身上被火灼傷的地方雖被包紮過了但還是滲出血跡,頭發被火燒的參差不齊。
收回視線,看著旁邊跪著的錦衣衛統領,道:“呈上來。”
那疊紙被送到皇上麵前,翻動聲在這殿內格外清晰。
“人是從你宮中出去的,火是你宮中之人放的。”軒和帝加重音量,繼續道:“放火之人所供,是你指使他放火,你可有話要說!”
蕭玉抬頭,那張臉被火熏的通紅,頭發隨意的披散著,狼狽不堪。他眼裏一片死寂,嗓音嘶啞:“兒臣無話可說!”
軒和帝起身,黑色龍袍繡著金色花紋,氣勢淩人。走到蕭玉麵前,盯著他沉聲道:“你可知殘害皇嗣乃是死罪。”
“兒臣知道,兒臣認罪!”
啪——
那疊紙被扔在蕭玉臉上。紙張四散開來,殿內陷入了寂靜。
許久,軒和帝才出聲道:“來人,三皇子蕭玉殘害皇嗣杖責三十,貶為庶民即日起送往予央宮無召不得回京。”
即使料到會有責罰,但三十廷杖蕭玉入墜冰窟。
他想開口求饒,又像是想到什麼閉上了嘴。
廷杖,栗木所製,擊人的一端成槌狀,包有鐵皮,鐵皮上附有倒勾,每一棒下去,受刑人身上的皮肉就會被撕下一大塊來。
三十杖,就算是身經百戰的將軍也要被剝去一層皮。蕭玉扯扯嘴角勉強露出一個笑:“兒臣謝父皇隆恩!”
蕭玉被錦衣衛帶去了午門外。春季日光暖和,清風拂麵,那些陰冷的刑具卻如臘月寒冰散發出直擊人體的寒意。
“來人,還不快給三殿下裹上厚棉的底衣。”宦官嗓音尖細,說話時還帶著笑意。
蕭玉從未有哪一刻如現在般屈辱,他盯著眼前的太監。
司禮監掌印,自己未落魄時這奴才可沒少給自己獻殷勤。
“怎麼,殿下不服?”他半蹲下看著蕭玉:“殿下這張臉生的倒是好看,要是別人咱家就是為了這張臉也要去求一求皇上。可惜啊!可惜!”
太監轉過身,身後的棍棒聲傳來。蕭玉渾身緊繃,一棍下去竟有了昏厥感。
蕭玉咬緊牙關,一陣鑽心的疼傳來。三十杖還不至於死,挺過去就好了。
接連幾杖,蕭玉眼前的景象開始越來越迷糊,身上如熱油淋過連喘息都疼的厲害。
這是第幾杖了?還不到十杖。蕭玉像是想起什麼,猛然抬頭,身體開始劇烈掙紮。
“爾等…豈敢……”
太監一驚,眼底露出狠厲:“堵住他的嘴。”
蕭玉泄了氣,垂下眼簾。
十三…
十四……
十五……
十六……
宮牆越發模糊,直至全然看不清。
蕭玉沒了知覺,後麵的杖責不知是誰攔下, 醒來時,他已經在太醫院了。
“身上血肉模糊,背部火燒的傷口未好,又添上了新傷,三殿下這一遭怕是難挺過去。”
“得虧三十杖沒打完,不然這會看見的就是一具屍體了。”
“二位當心隔牆有耳,皇家的事不是我們能議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