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逸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朦朧中感到有人握著自己左手,便緩緩地睜開眼。他看到了一個從未有的場景:一個束發戴冠,穿著粗布長衫(古裝電視劇裏的衣服)的中年人坐在他的旁邊,握著自己的手,雙眼微闔,似乎在思考什麼;背後站著一個頭發微白、衣著與前者無二的老人;旁邊是兩個小女孩,十二三歲的樣子,出落的異常美麗,看到自己腥來,睜得大大的眼睛裏明顯帶著喜悅,而四周的家具物件無一不是古代才有的東西。一切的感覺晃如置身夢中,然而從大腿,肩膀以及胸口傳來的疼痛感覺讓他清醒地意識到這不是夢,因而非常疑惑。
老人上前微笑著說:“公子醒啦?”
“公子”?這不是古人對年輕人的稱呼麼,為什麼自己麵前的老人會這麼稱呼自己,難道……不可能!小說裏的情節怎麼會成真呢,然而要是不對,那麼為什麼麵前的這些人衣著說話都酷似古人呢……顧逸越想越後怕,整個人也陷入沉思之中,忘了回答。直到一個小女孩不高興地哼了一聲,他才回過神來。望著周圍四人,顧逸試探性地問道:“請問老伯,您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裏?現在是什麼時候?”
老人雖然對顧逸的話感到詫異,但總算明白大概意思,回答說:“老朽喬玄,此乃我家中,這位乃是老朽好友、本城名醫徐大夫,這兩個是小女,喬煙、喬瑤。”
顧逸心裏大震,喬玄不就是喬國老,喬煙、喬瑤不正是大小喬麼?難道現在是漢末……想歸想,可嘴上仍要確認:“喬老伯,現在是何年代?我為何會在你家裏?”
“公子不知麼?”喬玄心裏疑惑,但也沒多想,接著說到:“如今是中平六年。而公子在寒舍業已兩天兩夜了。那天我與小女三人從金陵探親回來,發現公子臥於江邊,身上有傷,便將公子帶回家中,請來徐啟大夫為公子醫治。哪知公子之病怪異,連徐大夫也束手無策。本以為公子在劫難逃,老朽與小女三人也頗為傷感,天幸公子福澤深厚,今日自動醒來。”說著,嗬嗬笑了起來,神情頗為喜悅。
顧逸終於確定自己莫名其妙地到了三國時代,心裏陡然緊張起來,還能回家麼?忽地,喬玄的聲音又響起來,“公子貴姓,何方人士?為何落難至此?”
顧逸沉默良久,才淡淡地回答道:“晚輩姓顧名逸,,居於荊州,自幼雙親亡故,常年漂泊在外遊學。幾天前,路遇強盜,被打落江中後不省人世,幸得老伯父女相救,方能再世為人。”(這可不是隨便說的,在前代之時,顧逸便是在孤兒院長大,為了學習,十三歲的他開始替人打工,常年在外。)
四人聽他說得平淡,但是誰都能體會到他這幾年的辛酸,喬煙、喬芸兩女心地善良,聞言雙眼微紅,泫然欲泣。喬老人長歎一聲,道:“逝者已矣,公子不必太介懷了,安心養傷,將寒舍視為自己家便可。”
顧逸聽了一陣感動,前世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他從老人的神情、語氣裏知道是真心話,隻要他點頭就可以留下來。但是習慣孤僻冷漠、不願受人恩惠的他還是有了離開的打算,努力平複自己激動的心情,艱難地說:“老伯大恩大德,晚輩沒齒難忘。他日必當厚報!”
喬老人從他的話裏聽出了含義,對他好感大增,微笑著說:“老朽內人已故,漆下無子,惟有兩女,心中盼望能有子侄承歡。我觀公子為人甚有誠意,若公子不嫌棄,可以呼我一聲伯父。”
本來當蘭心慧質的喬氏姐妹聽出顧逸要走時,善良的她們對這個初識的少年非常同情,臉上流露出明顯的擔心,聽到自己父親的話,兩女馬上緊緊看著顧逸,兩雙美麗的眼睛裏滿含希冀。
這時,徐大夫也說話了:“顧公子,喬公乃是一片善意,公子何必拒人於外!想來。公子常年在外,當聽過廬江喬公的大名,難道還怕喬公欺你不成?”
顧逸抬頭看看喬老人,迎麵是充滿善意的微笑;看看徐大夫,神情嚴肅的注視著自己;再看兩姐妹,眸子裏全是希冀,任是顧逸鐵石心腸,也難免被感化。許久,在四人的注視下,顧逸重重的點了點頭。
四人看他點頭,全部露出了笑容。然而接下來,顧逸又做了令他們緊張的事情,隻見他不顧身上的傷痛,掙紮著從床上爬下來。徐大夫趕緊製止他,已經視他為子侄的喬老人見狀連忙想把他扶回床上,喬氏姐妹更是花容失色想去扶他。然而,顧逸搖了搖頭,用堅定的眼神阻止了四人下一步動作。隻見他顫顫巍巍得站起來,在喬老人麵前跪了下去,大聲道:“小侄顧逸拜見伯父。”又恭恭敬敬地三叩首。四人眼睜睜看著他不顧傷痛的動作,心裏擔心,卻無人阻止。因為他們明白顧逸誠摯的感激之情,這一禮既是他答謝救命之恩,又是以晚輩之禮拜見長輩,再者,他們從顧逸剛才的眼神裏看到他外表文弱內心剛強的性格,知道阻止無用。因此,當四人見他行大禮時,心裏理解他的用心,也由衷感到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