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討厭爭鬥”
連天的炮火忽閃著照亮淩亂的殘骸,殘垣斷壁擺出一副苦澀的表情,廢墟下的人們卻麵不改色……
“都說人的表情會定格在受死前的那一刻”
一名士兵用腳撥弄這屍體的頭,試圖趁著炮火看清地上那家夥的表情。
“奇怪。”
士兵疑惑地站起身,回頭詢問自己的隊友。“這副平淡的表情是怎麼出現的?”
“……噠……噠…噠…”
伴隨著越來越近的摩擦聲,一個人影從陰影中走出來,來人滿身血汙,身上,臉上都有數道淌血的傷痕。
“我說,我們正在打仗呢。”
他瞥了一眼地上七零八落的屍體,接著又看向那個士兵,略顯不滿。
“你還有閑心去擺弄敵人的屍體?”
士兵看著狼狽的隊友忽然露出一個微笑,他轉過身去背對著他的隊友,短暫的沉默後,他充滿戲謔的聲音響起
“約克,你怕死嗎?”
“…什…什麼?”
名叫約克的士兵被這麼個荒唐的問題問的啞口無言。
“那我換個問法,還記得第一個問題嗎約克,第一個問題。”
約克的腦子飛速運轉,努力回憶著他口中所謂的第一個問題。
“屍體的……表情?”
約克試探地問道。
“對!”
那名士兵忽然提高的聲音嚇的約克渾身一緊。
“告訴我為什麼。”
“大概是……”
約克回憶著以往聽到的敵人的口號“統一……和平……反抗……”,但約克明白,這些都不是正解,有一個詞在約克的腦袋裏若隱若現,他明白答案就是這個縹緲的詞,但這連天的炮火總是打斷他的思緒。
“我不知道。”
約克悻悻地回道
“我猜,你想說新時代。”
“…………”
新時代,一個曖昧而決絕的詞。它把人們拉進這炮火連天的世界,到處充斥著悲鳴與血淚,為了這新時代,無數人被迫加入了這場賭局,一場新舊時代的瘋狂賭局。
統一,無界,人們實現早年理論的野心逐漸膨脹,他們要撕碎了這個地球,再把這殘破的碎片拚湊起來,這就是他們口中的新時代。
可憐的人們甚至不知道為何就被劃分了陣營,從遊行宣傳到武裝衝突再到大規模的戰爭,一切來的那樣的突然,那樣的順理成章,除了那些早有預謀的幕後操縱者,沒人清楚這一切是為什麼,人們好像忽然就對現在的世界充滿了不滿,一時興起似的發動了戰爭,讓渴望平凡生活的人們無處可藏,讓天真的孩子接受肮髒的撫養。
“…新時代……莫名其妙的口號,這大概就像朝拜者所謂信仰吧。”
約克搖了搖頭,想起自己曾經的平淡生活,一股無名之火熊熊燃起。
“去他媽的,什麼狗屁新時代,老子能活到那一天嗎?每天都有人死去,他們死的毫無意義,而我呢,我和他們一模一樣,忽然就被帶走,說什麼想要之前的生活就拿起槍瞄準敵人,什麼是敵人?啊?我都不知道開槍殺了多少狂熱的新時代分子了!結果呢?我連為什麼殺他們都不知道!我的鄰居,那個老實的日耳曼人,上帝啊!我甚至記不得他的名字,但我清楚的很,如果必須有人要死,那一定不會是他,他的善良和大度就像是故事裏寫的那樣!可是就在昨天,他的半邊腦袋飛到了我麵前,就是因為他他媽的不願意向敵人開槍,就被那該死的排長當眾射爆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