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過去的歉意(1 / 2)

“啊,你是我丈夫的親戚嗎?難怪我覺得在哪裏見過你。”婦人先是小小的驚訝了一下,然後露出了親切的笑容,“貴誌剛剛出去了,不過應該很快就能回來,不介意的話先進來坐會兒吧。”

對方的態度讓多知花鏡愈發難受,但另一方麵她也在為夏目貴誌高興,這戶人家和藹可親,待在這兒肯定比在她家時好上一百倍。

“抱歉,等會兒我還要去趕新幹線,就不打擾你們了。”多知花鏡不著痕跡地退後一步,“如果可以的話請幫我轉告他我來過了。”

婦人沒有為難她,非常幹脆地應了下來:“好。”

多知花鏡道了聲謝,轉身離開。距離新幹線發車還有幾個小時,既然見不到夏目貴誌就可以慢慢走過去了,不過之後還是得再找個時間見麵……

鄉土小路蜿蜒在田野之間,多知花鏡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腳下厚實的泥土,這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讓她覺得格外新奇。

“快閃開!!!”

突如其來的吼聲讓她迅速集中注意力,立刻進入了防禦狀態,然而就在她想躲閃的時候對方的麵容闖進了視野——

“夏目?”

回答她的是夏目貴誌的猛撲,她一看見他就卸下了防備,幾乎是毫無抗拒地被撲倒了。

焦急的情緒在夏目貴誌心裏占了上風,他沒有詢問眼前陌生的少女為什麼會知道他的名字,拉起人就跑。

多知花鏡被拽住手腕,她想問點什麼,可身後迅疾的風聲和路邊樹木被撞斷的聲音讓她意識到跟著夏目逃跑是最好的選擇。

夏目貴誌回頭看了一眼,他緊咬著的牙關彰顯著形勢的緊迫。

多知花鏡還是沒忍住:“追著我們的是什麼?!”

夏目貴誌的視線轉移到她臉上,那一瞬間這張秀麗的麵容和記憶之中的某個畫麵重合了,他愣了一下,同時也給了後方的妖怪可乘之機,破空之聲從頭頂傳來,他趕緊把多知花鏡推向對麵,自己摔在了地上。

此刻的夏目貴誌非常狼狽,灰頭土臉的,白襯衫也被劃破了,他坐在地上,靠手臂的力量支撐自己往後移動著,臉龐緩緩揚起,眉頭也越皺越緊,像是麵前有一隻龐然大物正不斷顯出身形,準備揮舞可怕的巨爪。

而就在這時,一道殘影在怪物腰間閃過,它被踢得變了形,一下子飛出去倒栽進泥土裏。

“……?”

本來準備就地翻滾躲閃的夏目貴誌懵了,他呆呆地望著那團腦袋被埋進土裏的妖怪,嘴張了張,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我踢中它了。”多知花鏡收回腿,整理完衣裙後瞟了眼疑似妖怪落地的位置,語氣促狹,“不長眼的東西,誰都敢追。”

話音剛落,她想起來夏目貴誌還在旁邊,又迅速收斂了神情,關心的話語猶如和煦春風:“你還好嗎夏目?”

這一腳踢得異常絲滑,饒是夏目貴誌這個習慣了妖怪突襲的男孩子都怔住了,倒是一時間沒有注意到對方說了什麼,怔了兩秒後他才反應過來,此時不跑更待何時,連忙拉著多知花鏡跑遠了。

等到終於跑不動的時候,夏目貴誌才停下腳步,喘了一會兒後看向身後的人:“這下安全了。”

安全是安全了,但同時多知花鏡也知道該是開始正題的時候了,她不像剛才那樣氣定神閑,反而麵色緊繃,不安的神情愈發明顯,這讓夏目貴誌心裏的想法更堅定了:“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對不起!”

多知花鏡突然冒出的道歉讓人嚇一大跳。

“我是義宗的女兒。”她知道以往的那段記憶已經很模糊了,於是主動幫夏目貴誌回憶起來,“就是你父係一脈的遠房親戚的那個義宗。”

久遠的濃霧被撥開,一點點顯露出過往的畫麵。

夏目貴誌是個不幸的孩子,從小就失去雙親,像貨品一樣輾轉於各個家庭之間,陌生的長輩大多把他當麻煩,口出惡言和拒絕收養是常有的事,人之常情所化成的刀子比存粹的惡意更加刺骨錐心。

多知花鏡的家庭也是這樣一把刀。

她是獨生子女,從小在父母的精心嗬護下長大,她父親知道夏目的情況後覺得再多一個個弟弟陪伴女兒長大是好事,再加上家底殷實,隻不過是多雙筷子的事,於是沒想太多就把夏目貴誌接了進來,完全忽略了其他親戚發出的這孩子“有些奇怪”的警告。

夏目貴誌性格內斂,不愛說話,而小時候的多知花鏡則是叛逆居多,截然相反的行事風格讓這對半路姐弟相處得並不愉快,不過好在多知花鏡不是那種閑的沒事就會亂找茬的人,頂多見麵時沒什麼話題可聊,這日子也算得過且過了。

然而平靜的生活終歸會有被打破的一天,義宗也終於意識到了親戚們的警告並不是在嚇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