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瓷被強製性關進市區自康精神病院封閉區的第十天,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飯後,固定的自由娛樂活動時間。
四麵用透明玻璃牆圍起的操場上有十幾道身影,統一穿著灰白豎紋病號服,有的蹲在地上發呆,有的逆時針散步,還有的結伴在打羽毛球,各玩各的,互不耽誤。
溫瓷跟往常一樣,躲在操場角落那棵桂花樹下打瞌睡。
空氣中彌漫著沁人心脾的花香。
不知過了多久,樹蔭下刮起一陣風,葉子簌簌飄落在地,被一雙明光鋥亮的男士皮鞋踩住,發出窸窣響動。
溫瓷細眉微蹙,緩緩睜開倦怠的眼皮。
男人在她身旁的空位隨意坐了下來,一身質地考究的黑色襯衣西褲,姿態鬆弛淡然。
許是覺察到打量的視線,他側過頭,眉骨高挺,下顎線條清晰,能工巧匠精雕細刻般的五官輪廓,無一不透著渾然天成的矜貴疏離。
視線交彙,溫瓷愣住。
她認出來了。
來者正是如今傅氏集團殺伐果斷的掌權人。
——傅靳斐。
要說這偌大的衢城,恐怕無人不知聲名顯赫的頂級豪門傅家。
不僅是其龐大到可以隻手遮天的雄厚背景,還是因為這位年紀輕輕的商界新貴。
外界將傅靳斐本人傳得神乎其神。
說他明明長著一張正派端方的臉卻沒什麼人情味,性格孤傲,薄情寡義,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連親生父親也一並趕盡殺絕。
簡單而言,就是一位不能輕易得罪的活閻王
當然,真真假假,溫瓷沒接觸過,也不清楚。
她隻知道這位傅先生深居簡出極其低調,鮮少會出現在公眾場合拋頭露麵,網上能搜到的有關他的信息照片少之又少,大多人也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
“溫小姐認得我?”
男人突然開口,閑聊般,聲線清沉好聽,卻無端給人壓迫感。
溫瓷一個激靈,原本昏昏沉沉的腦子清醒過來不少。
她看不出對方的意圖,猶豫了下:“傅先生大名鼎鼎,自然有所耳聞。”
“既然如此,就不必把時間浪費在介紹上了。”
傅靳斐似乎並不關心她從何耳聞,是好是壞。
他的視線落在前方不遠處,聲音淡的像一縷虛無縹緲的煙:“溫小姐有沒有興趣跟我做個交易?”
溫瓷眼底出現瞬間茫然。
“傅先生會不會找錯人了?”
“不會錯。”
他語調漫不經心,卻很篤定。
溫瓷不由把身子坐直了些,幾分謹慎,幾分好奇:“什麼交易?”
“我幫溫小姐離開這個地方,而你……”
陽光穿過樹葉間的細小縫隙籠罩下來,光影斑駁陸離,從溫瓷的角度,隻能看見男人棱角分明的側臉,然後耳邊聽見他磁性散漫的聲音,夾著沙沙作響的風,清晰有力。
他說:“需要跟我領證,做半年的傅太太。”
氣氛驟然凝固。
溫瓷心跳慢了應該有兩三拍這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