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哪裏見過這種場麵，都隻呆立在沙場上，癡癡的看著空中的金甲巨人，白將軍恍如神人。
“呼～華俠，玩過頭了，被這蠻子擺了一道，沒心情了，怎麼說？”三燁伸手捋了捋頭發，扭頭問道。
“切，沒想到這種地方竟也有符籙。沒興趣了，一劍砍了吧，我來你來？”華俠直盯著空中的金甲巨人，眼中滿是陰狠。
“一人一劍！”三燁說畢，雙腳猛地一蹬，整個人瞬間原地消失。下一刻，原地轟然炸開一個沙坑。
金甲巨人中，白將軍瞳孔猛縮，本能的讓巨人雙手格擋身前。他隻見一個人影恍然而至，接著一道白光閃爍，下一刻，金甲巨人雙臂盡斷，化作金光消融空中。
華俠同樣拔地而起，同樣一劍劈出，隻不過這次，金甲巨人再無手臂格擋，而那少年，直取頭顱……
眾人上一刻還沉浸在金甲巨人的神人之軀中，下一刻便看到它在空中四分五裂，而白將軍的頭顱，落入黃沙……這一刻，烈日下，大漠上，黃沙中，眾人隻覺遍體生寒，如墜冰窟。
那兩個年輕人懸停空中，俯視著眾人，如看死人，隻說道：“明日，且赴黃泉。”張辭塵不知道那兩人是何時離開的，他隻是呆呆的盯著那位白將軍的頭顱，他雙目圓睜，滿是憤恨，卻無懼意。不一會，走來一個身披盔甲的將士，他捧起白將軍的頭顱，輕輕為其閉眼。“今後，我暫為統帥，明日開戰，若有逃者，斬！”
“他叫白枉，是白將軍的兒子。和他爹一樣的少年有才。”老伍長看著白枉的背影對張辭塵說道。“繼續訓練吧。”
這個下午是訓練場上最安靜的下午，大家都安靜而麻木的訓練。敵人能在萬軍叢中取下白將軍，那他們呢？要用多少具屍骨才能堆死那兩個少年？張辭塵沒有想這些，他隻是有些想念自己的妹妹了……
大漠的夜晚如約而至，玉盤一樣的月高懸穹頂，一個個營帳亮著燈火，與繁星相對無言。
他們本是不能點燈的，但是各營的老伍長忽然拿來了幾張紙，說是今晚把家書寫了。說是家書，其實也就是遺囑罷了。張辭塵在那張糙紙的第一麵，提筆寫道：
此為家書，父親親啟。
速離槐蔭鎮，邊軍必敗！仙人確有其事，殺人如宰羊，不費其力。
吾誌與國共存亡，屬實自私，愧對家人，且見諒……
第一麵明明還有許多空白盈餘，張辭塵卻不再落筆，而是翻到了反麵。盯著眼前的燭火，提筆又停筆……
此為隨筆，妹妹親啟。
大哥已經安全到達西域了，這邊可好玩了，隻是沒有你愛吃的糖葫蘆。但是，有很多其它新鮮的好吃的東西，比如烤羊肉，還有鮮牛奶。
……
這邊隻有沙子和草原，但是也有一些湖和樹，到也挺好看的。
過段時間，大哥就回家，給你帶好吃的回去。
寫完，標上戶籍，大家把紙張交給老伍長。忽然發現，老伍長也在寫。是啊，誰能不寫呢，或許今晚這座城的人都泛起了鄉愁。或許，遠方都有人在思念他們。
老伍長看到大家圍過來，忙把紙給遮住。“我有個好女兒，可不能給你們拐跑了。”
“籲～”眾人一片噓聲。在這最後的夜晚，營帳裏竟有了些歡快的氣息。那是一種釋懷與強忍著恐懼的交錯……
一夜無話。
天還沒亮，城頭開始擊鼓鳴鍾，大家準備好盔甲兵器，騎兵連牽上戰馬，出了城門，排兵布陣。
有人問：“為什麼不守城頭？”
不管過了多久，張辭塵永遠記得老伍長當時意味深長的眼神：“這座古城，不能沒了。”
有人在冷風中開始打擺子，顫抖道：“既然必輸，那我們這場仗的意義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