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下雨利落的很,忽然暴雨如注,一小會便爽朗地晴了,豔陽高照了。可是今天卻反常地下起綿綿密密的雨,下了這樣久的綿綿密密的雨讓人心情躁鬱,煩悶不安,更何況我們幾個都沒帶傘,帶傘了又沒法子幹活,全身濕地透透的了,可是好像全世界的垃圾都被扔到這一條街上來了,它們被雨水衝刷地如斷了頭的蛇亂舞著。
“他媽的,我們真他媽倒黴,今天掃街,竟然下雨。”乙生罵罵咧咧,手裏的笤帚也不能聽使喚。我和楊林為了不讓垃圾順水流遠,赤膊去撈,雨水雖洗淡了腐臭的味道,但衝不走我們心裏陣陣地犯嘔。我嘴裏哼哼唧唧地罵娘,想甩手不幹了。池孝中和其他年齡大的學生幫忙把巨大的垃圾桶運上垃圾車送往垃圾中轉站,雨水迷蒙了眼,但他臂上的青蛇卻愈炯炯有威。
我們都在用力地“收拾”垃圾,隻希望快點結束這社區服務的任務好回學校洗澡休息。旁邊的一隻垃圾桶卻豁然地倒了,剛被“捉住押送”進去的袋子、紙、瓜皮……全部都傾瀉而出,它們又再次歡騰著似斷了頭的蛇亂舞著。
見此情景,我們幾個心都要碎了,簡直要呼天搶地起來。正拔起已經疲累的雙腿跑過去準備扶起垃圾桶,卻看到一群人在傘下哈哈地笑,搖頭晃腦地對我們做起了鬼臉,然後轉過身去,輕蔑地轉過身去,準備就這樣離開。
很明顯,這傾倒的垃圾桶是被他們踢翻的。
乙生呆呆地站著,他麵無表情。可是我卻控製不了這出離的憤怒。我剛剛彎著腰赤著臂膊用盡全力地想把這條街打掃幹淨,他怎麼能一腳踢翻了我的勞動,瀟灑地離開呢?我攥緊了拳頭,我的全身都在發燙,我的腳開始跑起來了,楊林吃了一驚,他也跟著我跑了起來了,他想來拉住我,他想讓我控製住自己,他想跟我說我鬥不過他們,可是已經晚了,我從後麵撲倒了這個雨天撐傘穿西裝的踢翻了我的勞動成果又準備揚長而去的惡霸吳鈞。
我想揮起拳頭教訓這個可惡的家夥,可是揮起來的手立即被他的同伴捉住了,他們用力把我扔了出去,楊林想跑過來扶起我,被吳鈞的同夥抓住扇了一個耳光,吳鈞全身已被雨水弄髒了,可他依然不忘拾起飛出去了的那把黑白相間的傘,撐起向我慢慢走來。
我的心砰砰直跳,我此刻雙手撐在地上坐在水裏,覺得渾身像散了架,痛得厲害,我應該逃跑,可是我動不了,我覺得我要被這雨淋得昏了迷,我看到他抬起來右腳。
模糊中,吳鈞也像剛才被他踢翻的垃圾桶一樣飛了出去,轟然倒地,在接下來的混戰中,最可憐的我想就屬他那把黑白相得益彰的傘了吧,它被踩成了一堆破爛。
“哈哈哈哈,你不知道池孝中那個無影腳有多炫酷,清雲老師要是看到了,鐵定收他為徒。”乙生興奮地在我床邊描述著。我看到他們每個人的臉都不同程度的淤青。
“就說你話多。”孝中有點不好意思的打了乙生的頭,然後接過話對我說:“沒想到,你氣性挺大呀,你不知道他是誰嗎?”
“我當然知道,螳螂拳的大師兄嘛,難道任憑他侮辱欺負?哎呦,渾身酸痛,孝中哥,你的那個黃果樹還有嗎?給我一根抽抽唄。”我想散一散悶氣,孝中猶疑了一下,果然還是給我點了一根,索性每人都發了一根,連楊林也有,孝中還幫他點上了。
“螳螂拳的弟子,我也是才知道,我以為螳螂拳的人都是好人呢,看來錯了。”楊林憤憤地說,“我們是不能去螳螂拳了。”
“唔噗”,乙生吐出一口煙,說道:“你還感覺可惜遺憾?這樣的人物真是敗壞門風,實在可恨。我都嚇呆了,他們都是練過的,下手還這麼狠,狗娘養的,瞧把我揍得。”
“哈哈哈哈......”我們卻忍不住笑出來,笑得臉更加酸疼。
乙生說著頭忽然耷拉著下去,“以後可怎麼辦,雖然寫了保證書,但保不準還會被那群惡人欺負,我看我不如退學了罷。”
“慫貨。”
“真他媽慫!”我附和著孝中,哈哈地笑起來,“雖然以前我天不怕地不怕,但我真是第一次打群架啊,覺得超刺激。”
“打住,要不是池孝中,你現在不是躺在這,是躺醫院裏了。”
“我知道,孝中、楊林,謝謝你們幾個,你們被我連累的。還有你,張乙生。 ”
“我們是兄弟。我決定了,我加入你們,我們都去潭門吧,我要好好學功夫,把正清武德弘揚光大。”楊林忽地手放在胸前慷慨陳詞起來。
“哈哈哈哈……”我們從未這樣笑過,我們笑得好像一定會被清雲老師收入門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