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總是沒有變化快。
在距離黃田陂尚有一小半路程,大約七八裏地的時候,前方的偵緝營斥候回來一個。
“報,友軍細作前來聯絡,說有位細作營的任先生欲求見主公。隊長命我回來報訊,請主公定奪。”
“任先生?”我捋了一遍,曹營裏我不認識什麼姓任的文官,而且這個姓很少見,曹操手下,以前倒是有個名叫任峻的中郎將,頗有些名氣,但是,早就因病掛掉了啊!
再說,我現在幹什麼去,殺人害命!又不是去訪客吃酒,半路偶遇同道還可以互相吹吹牛,扯扯蛋?
正待回答說不見,忽然又一想,這個時候,在這種地方,遇到曹家的細作……嗯,此事大有可疑之處。
“好吧,暫停前進,讓他過來講話。”
我這邊一停,後麵諸軍皆在本部將領的指揮下都停下腳步,略加休整。
吩咐一句,阿風已經自動跟隨那名斥候到前方去了。
這會兒看看天,半個羞答答的彎月隱顯身影,天地間黃朦朦的,略略能看清對麵的人臉。
不一會兒,一個深衣深帽、瘦長身形的人昂然行了過來,阿風略微落後兩步,手按刀柄,似一個看管犯人的獄官。
“給大將軍請安。”那人來到我麵前,雙手隨意一拱手,懶懶地算是見了一禮。
“閣下是……”這人整個臉部隱在深深的大帽子裏,昏月中難以分辨,所謂深藏不露,大致是這樣的?我瞅了一眼,聲音聽起來很年輕,腦子裏沒印象,應該是不認識。
“鄙人任宏昌,忝居細作營別部司馬之職。” 那青年人自我介紹。
別部司馬,通常都是因人特設,職銜和一般司馬相同,但是部下人手一般都比較少,多數奉有主官的特殊使命。
“任司馬為何在這裏出現?”我趕時間,早去早回,不想回大營太晚,所以直截了當地問道。
“大將軍出現在這裏,卻是因為什麼呢?”任宏昌反問,似乎帶著一絲笑意。
“我……出來打獵啊,嘿嘿,打獵!”
“打獵?”出其不意,對方似乎有點被噎住的感覺,目光閃閃地看著我,”飛帥……真好興致!”
這麼一個連月亮都沒有的漆黑夜晚,我帶一幫軍中精銳跑出來打獵,口味確實比較獨特。
“嘿嘿,這麼大熱天的捂這麼嚴實,你也不嫌氣悶得慌?郭祭酒!”我雙目精光發散,上下打量對方,隨口反擊道。
突破先天那道屏障之後,雖然境界尚未穩固,但我的視力無形之中大見提高。剛才略略一掃,看破對方一大半行藏,不由暗暗驚喜,這對銳利的夜眼,有向X光紅外線之類發展的趨勢啊!
“哈哈哈哈!某就知道,瞞不過飛帥法眼去。”對方幹脆地甩下兜帽,露出了本來麵目。
這下看明白了,雙頰尖瘦,劍眉長飛,目光忽明忽暗地亮著,確是曹操的貼身智囊、細作營首腦,軍師祭酒、刺奸都尉郭嘉郭奉孝。
我和郭嘉在公開場合隻見一兩次,印象中他是個瘦肉型帥哥,也許符合曹操的審美情趣,不過我是半點無感,彼此也沒閑聊過,所以基本沒什麼深刻印象。
剛才是他突然變了嗓子和稱呼,我覺得大不尋常,如此隨意更改本帥大將軍的稱呼,話語中還微含諷刺意味,一個細作營小小的別部司馬,誰給他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