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家?”
說實話,這個要求,我可能還真的需要考慮一下。
“真是的……把我帶到家裏的可是你,給我負起些責任來啊……”
江汐洛略帶不滿地嘟了嘟嘴。
“畢竟晚上沒回去,總得和那家夥解釋解釋。”
我牽著她的手,摩挲著她柔軟光滑的虎口上粘著的那一小塊創可貼。
天霧蒙蒙的,沒有太陽。
她的眼睛倒是很亮。
“昨晚……”
“嗯?”
“你沒做什麼吧……?”
啊,這個啊。
說實話,看她剛才那有些害羞發紅的麵龐,我還以為要被女孩表白了呢。
“親了你臉一下,怎麼樣?”
她這麼欲言又止的樣子很是可愛,我玩心一下就上來了,下決心要好好捉弄一下這個在與人相處上略顯笨拙的少女。
“啊!”
她趕忙鬆開了我的手腕,三步並作兩步跳到了身後離我一米遠的位置。
頭頂的發夾被這麼激烈地動作一下子甩到地上,發出磚瓦與塑料觸碰的清脆響聲。
“你,真是個變態啊……”
哈,正中下懷。
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我俯下身拾起那枚發夾,笑著轉過身去,想好好挑逗一下她剛才的失態。
“沒有啦,其實……”
身子還未完全昂起,剩下的半句話還卡在咽喉中,我卻突然感到前額處湧來一陣柔軟。
江汐洛就站在我麵前,我能感受到她溫熱的鼻息掠過發梢的間隙,穿著白色過膝長襪的雙腳輕踮,她用冰涼的雙唇在我額頭留下了一抹淡紅的印記。
我睜開眼睛,看到的是她骨節分明的脖頸和下頜,那股獨屬於青澀少女的氣味從她衣領下溢散到鼻尖的空氣中。
我沒有反抗,主要原因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況且那一瞬的感覺真的很美妙。
我不想結束它。
我想停在那一瞬。
永遠。
等到終於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女孩淡紅的臉色更加羞澀了,在寒風中留下一句“我們扯平了”,而後就捂著臉快步跑遠了。
“……”
“我的初吻,算是沒了嗎……”
不管了,這一周就不洗臉了。
……
“緊張?”
自她拖著迷亂猶豫的腳步緩緩踏出電梯的那一刻起,從她那浪潮般湧動的睫毛之下,我稍作凝視,就能透過略帶猶豫的雙眼窺見少女內心的惴惴不安。
“什麼都瞞不過你啊……”
走到門前,她深深吸了一口冷氣,隨後屏住呼吸,用指關節輕輕叩響了褐色鏽跡的鐵門。
“吱呀。”
一個蓬頭散發的中年男人裹挾著濃鬱的劣質酒精氣味打開了房門,他泛黃的褲腳半卷著,走路時小腿時不時撞到地麵上散落的啤酒罐,發出乒乒乓乓的響聲……
在看到門外女孩的第一眼,他一句話也沒說,而是沉默著掄圓了一個強勁的耳光,狠狠打了過來。
江汐洛害怕地閉上了眼,卻一步也不敢挪動,站在原地不作躲閃,默默地準備承受眼前的男人滿腹的怒火。
“砰!”
並不是擊到臉頰上的脆響。
“適可而止吧。”
我冷冰冰地開口道,左手緊握住對方的手腕,已然架住了男人的整條手臂。
他愣了愣神,嗤笑一聲“哪來的白馬王子”,悻悻地收回了手。
江汐洛將身子往我身後又縮了縮。
“昨晚去哪鬼混了?”
男人揉了揉略有些發紅的手腕,隨口問道,旨在趕緊跳過剛才那極其丟麵子的事。
“他家裏。”
“是嗎……”
眼見對方此時不太像具有攻擊性的樣子,我稍微放鬆了一些警惕,這時才忽然感受到整個左臂都麻酥酥的。
果然,逞英雄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即使她真的是公主,那我也尚且不夠格成為那位屬於她的白馬王子。
“他是不是把你給睡了?”
“……?”
江汐洛顯然沒想到等待她的居然是這種問題,怔在了原地張口欲言,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是不是把你給睡了?”
語氣明顯不耐煩了一些。
“沒有。”
“那還行。”
中年人嘟囔道,飛起一腳踢飛了腳邊疊在一起的幾個啤酒罐,似乎要挽回剛才的失去的麵子。
“你要喜歡的話,養著她我也沒意見,就當是撿了隻野貓帶回家了吧……至於她,我無所謂,別死了就行。”
……
“剛才,謝謝你。”
電梯的示數緩緩下降著,仿若劫後餘生的女孩吐出一口泛白的濁氣,捂著自己的前胸平複心跳,有些後怕地看著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