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通驚出一身冷汗,“可如果這個要三百萬兩,那個要兩百萬兩,那個再要一百萬兩……”
他想起從前燕王府和如今宮裏的奢華,不禁靈機一動,
“這麼多銀子,要是握在咱們自己手裏,皇上能做多少事兒了啊?說不得皇城宮院、還有那行宮啥的都能修一修!如今咱們大魏又不是沒贏麵,幹嘛非把銀子給外人,不值當啊!若真要每年給出那麼多銀子,皇上您是不是就得省吃儉用……那個……”
他實在詞窮了,隻得眼巴巴地看著遠慶帝,“是吧?”
遠慶帝若有所思,“倒也有些道理……”
從前他在明麵上不受先帝重視,但私底下有先帝和高家的補貼,過得一向奢靡。和親什麼的倒是小事,若有人反對,砍了就是。
可要平白給出幾百萬兩銀子……遠慶帝光想想都覺得肉痛。
再順著吳通的話一想,修宮院、行宮……好像也不錯?
“成吧,你先去。查證屬實再公之於眾,要怎麼處置讓朝臣商量著辦吧。不過抄家……”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吳通一眼。
那個啥,範伯寅身居高位這麼多年,估計也攢下了不少好東西,修行宮好像挺費銀子的。
吳通要是知道遠慶帝就此動了大修宮院的心思,估計高低得給自己兩巴掌。
隻是眼下他管不了那麼多,見遠慶帝發了話,生怕這位突發奇想又改了主意,便忙不迭地帶著人往範家去了。
不過為了防止遠慶帝再出幺蛾子,吳通故意命人把兩人的對話傳了出去,至於外頭的人會怎麼想,就不幹他的事了。
範家的密室是夏禮青讓定國公府斥候出身的暗衛偷摸著查出來的,半點不摻假。
範府被錦衣衛圍住的時候,範伯寅還以為依然是為了那幾匹雲錦,滿口的冤枉哩!
香囊的事他知道,可自己孫子他又不是不了解,風花雪月慣了的,怎可能跟流言扯上關係?
要知道,為了表明香囊真的隻是範舉人不慎遺失,範伯寅都同意了孫子照常去國子監上課的意見,連個多餘的人都沒派。
哪裏想到自己的親親孫子在國子監當著眾人的麵爆了個大雷,把一家老小全賣了喲!
直到夏僉事長驅直入,半點麵子都不給他這個當朝閣老,毫不遲疑地進了書房打開密室,範伯寅才慌了神。
可在慌亂過後,範伯寅竟詭異地平靜了下來。
夏僉事冷冷看了他一眼,對手下吩咐,
“把閣老大人請到門口,卸了他的下巴,捆了他的手腳,省得有人畏罪自盡!”
而後環視一圈聞訊趕過來的一屋子主子下人,“都帶出去,看好了!”
“是!”
密室裏除了銀票和奇珍異寶,就是一些秘密信件,其中就有範伯寅幾個兒子的家書。
範伯寅不知是思念外放的兒孫,還是出於什麼別的緣故,一直沒有銷毀。
乍一看,那些信件的確是普通家書,可錦衣衛是幹什麼的?
夏僉事親自動手,把信件放在火上烤、放進水裏泡,都沒露出什麼別的字樣。
然後……他命手下拿出十來個小紙包,將裏頭的藥粉分別倒進水盆裏,一個接一個地試。
最後,家書露出了它們最真實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