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與蘇惟生是同科,受傷之前在翰林院也做過一段時間同僚,深知他除了因臣昔日受傷之事與齊王起過衝突,從不曾與先帝諸子有過任何往來。”
“在國子監時,蘇惟生雖與張嘉樹和白修竹有過兩分交情,卻也淺淡得緊,中狀元之後便漸漸疏遠了。不止微臣,皇上大可問一問昔日翰林院的其他人,是否見蘇惟生與晉王有過來往。”
遠慶帝放緩了臉色。
範伯寅卻道,“皇上,寧可錯殺,不可放過啊!此子一向膽大妄為,極有可能窩藏逆賊,故意與皇上作對!”
“駙馬爺如此替蘇惟生說話,無非是報昔日被齊王所傷時的相助之恩!可駙馬爺你別忘了,當初他不過一個小小翰林,就敢出手製止當朝親王,這還不算膽大包天嗎?”
定北侯氣笑了,“我怎麼瞧著範大人有些唯恐天下不亂的意思?如今誰不知道蘇惟生受滇池王重用,說是他的錢袋子都不為過。範大人非要慫恿皇上處置蘇惟生,人家能幹看著嗎?”
“蓄意挑起朝廷和藩王的爭端,範大人究竟是何居心?還是果真如當日的裴允致所言,範大人是在公報私仇?”
“好了!爭什麼?”遠慶帝冷冷看了範伯寅一眼,又對王棟道,
“你派人以探望舊交的名義去趟花城試探一二,也用心找一找。如若蘇惟生真敢窩藏老四,你知道該怎麼辦。”
此時的確不宜與藩王開戰,但蘇惟生要是真敢勾結老四,他也不會輕易放過就是了。
隻要證據確鑿,他就不信滇池王會為了一個臣子跟朝廷翻臉!
回到寢殿,遠慶帝揮退左右,揭下麵具,一點一點撫摸著右臉猙獰的疤痕,
“亂倫所出又如何?孽種又如何?毀容又如何?今日坐在金鑾殿上的仍然是我!父皇啊父皇,您可千萬別怪兒臣不念父子之情!”
“當初是您自己承諾,會將天下交到我的手上!承諾會將娘悄悄接進宮一家團聚!可最後您卻親手殺了她!這也還罷了,舅舅有了私心,死就死了!可您為何要放棄兒臣……明明放棄了兒臣……”
遠慶帝咬牙切齒地道,
“卻還要哄著騙著,讓我以為自己還有希望!讓我眼睜睜看著唾手可得的天下落進旁人手裏!現在好了,誰都不能再跟我爭了!哈哈哈哈哈……”
錦衣衛辦事雷厲風行,從官宦之家查到商戶,從商戶查到市井,嚴刑拷打之下,不過六七日就查到了謠言的源頭——外城北的劉穩婆家。
可到了地方,才發現已經人去樓空。
周圍的鄰居都說,參加完周歲宴的第三天,劉穩婆一家就離京了,似乎是投靠最近名聲大噪的溫陵府的遠親去了。
說是且得等發了財才會回來呢!
吳通帶著人破門而入仔細搜查了一番,細軟銀錢啥的自然半點沒搜著,卻從主院床頭的夾縫中找到了一個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