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聞言不禁一笑,“白禦史的確有些勢利眼,就是白兄,在府試那會兒不一樣眼睛長在頭頂上麼?後來要不是因為你顯露出實力,再加上晉王看重,估計也不會與咱們走得這麼近。”
蘇惟生輕笑一聲,“世間公道唯白發,唯有春風不世情。世人向來以利為先,倒也怪不得旁人。對了,你怎會想到來花城?什麼時候出發的?”
何軒歎了口氣,“去年就有這想法了!散館之後去了戶部,有大伯、寧大人和師兄的麵子,也沒誰跟我過不去,就是覺得太清閑了些。而且那麼多雙眼睛盯著,哪有外頭自在?”
“再說你一個人在花城,遇到啥事兒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我們都不太放心。茂謙那性子隻適合做學問,我跟大伯商量了一下,本打算在離花城近的地方謀個缺,哪曉得去年年底,郝玉成就沒了,我第一時間就把折子遞上去了。”
“本來吏部給的期限是三月中旬,我們打算跟你一樣,二月再出發。但懷恩公府走水之後,大伯進宮見了皇上,覺得皇上的狀態有些瘋魔。寧祖父去看了皇上一回,估計也沒勸下來,隻跟我們說,京城怕是要亂起來了。所以我們初五就啟程了。”
“瘋魔?”蘇惟生皺起眉頭,“怎麼個瘋魔法?難道那會兒皇上就有了病兆?”
“不是病兆,就是……”何軒回想了一會兒,壓低聲音道,
“大伯說,皇上跟他下棋的時候,時不時的愣神,當著大伯的麵都一時自言自語,一時跟空氣說話,偶爾還會咬牙切齒,看人的眼神也不對,陰惻惻的。”
“而且皇上從前十分注重飲食,可那日大下午的,竟一邊下棋一邊喝酒,下到最後還嚎啕大哭,半點體麵也不顧了!大伯嚇出一身冷汗,生怕被滅口。”
蘇惟生嗤笑一聲,“皇上為了姓高的甘願冒天下之大不韙,一朝被背叛得徹徹底底,可不得瘋了?”
他看不上皇帝,但這人對高家實在沒得說。高家那些沒本事的子孫,身上也有閑職,逢年過節賞賜不斷,足夠他們吃喝不愁。
女兒個個聯姻豪族,誥命加身,開國三公五侯之中,除了定國公府,哪家沒有高氏女?都是皇帝和高太後賜的婚!
甚至在燕王毀容之前,熙和帝就定下了這個繼承人,為此不惜犧牲其他親骨肉,豎了好幾個靶子為其轉移視線。
如今麼……嗬!
何軒試探著問,“冒天下之大不韙?”
蘇惟生笑了笑,“族長爺爺和大伯他們可好?”
何軒沒有追問,他一向是個聰明人,“都好,就是惦記你。臨行之前,老太爺還親自吩咐程管家給你準備了好些江南的土物,都是全二叔他們送來的。茂謙得了個兒子,現在每日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抱孩子,二伯得了孫子,連私塾也去得少了。”
“就是寧祖父上回進宮不知聽皇上說了什麼,一回家就倒下了,我還去看過一回。梁太醫說,老爺子不能再多思多慮了,否則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