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呢?端因這人的名聲太響亮了,說出去連四歲孩童都知道,“哦!就那個算呆子啊!”
為什麼是算呆子呢?
因為這家夥考秀才考了無數次,算學次次全對,四書五經那叫一個慘不忍睹,連資質平平的讀書人都比不過。
因著家境不錯,盧俊傑索性放棄科考,一門心思研究起算學來。
有一回去任家做客,剛巧碰見任家老爺在對賬,他一眼就看出不對,非說管事做了假賬,說每本賬冊都有假。
那管事在任家做了許多年,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兩人吵吵嚷嚷,盧俊傑還扯著那管事去見官,任老爺怎麼拉都拉不住,最後鬧得花城人盡皆知。
結果任通判在外頭請了好幾個積年的老賬房看了一天一夜,還真發現了不對,那賬做得極為細致,險些連這些老人都瞞了過去。
然後,盧俊傑的名聲就這麼傳出來了。哪家有個拿不準的,都愛找他。
蘇惟生去府學視察的時候還碰見過他一回,考校了一下,結果麼……不說也罷。
要蘇惟生說,這人不光擅算學,還擅賬學,對數字極為敏感,要放到戶部,絕對會讓人搶破頭。
見大家都沒意見,蘇惟生就把人定下了。
騎射這一塊兒,蘇惟生打算請葛飛推薦幾個退下來的老兵、再要幾匹邊關淘汰下來的老馬。
接下來大家又各自提了幾個律法和經書的夫子。
蘇惟生還光明正大地把博陽府學那一套獎勵製度給搬了過來,每次年考,第一名獎勵十兩銀子、第二名八兩……到第六名就沒有了。
束脩每個學生一年二兩銀子,家裏窮的可以在書院幹活兒以代束脩。
另外,還有每年科考的獎勵,考中一個童生,獎勵二十兩,一個秀才獎勵五十兩。
周學正算了一筆賬,“大人,有獎勵是好的,可這五個班級,每年光夫子們的月俸和第一名的支出就得近二百兩了,書院哪來這麼多銀子啊?”
蘇惟生並不在意,“剛開始辦學,學生不多,也是沒法子的事。待往後來的人多了,束脩自然多起來了。再者,屆時真有出息的,府衙這邊補貼一二也不算什麼。連帶著夷人和各個縣城的學子一樣可以過來念書,本官一般看待。”
夷人那邊黎映求之不得,定然是要配合的,所以眼下也不會那麼缺生源。
周學正心說,你當然得一般看待了,這年頭,哪個縣裏出了有功名的學子,戶籍在哪兒,便是哪個主官的功績,的確不管在哪個書院念的書。
可你是知府,無論哪個縣出了秀才舉人,你都有功勞啊!
不過他雖然腹誹個不停,卻也明白辦學對花城的好處、以及對自己這個學官的好處,
“那麼如今府學那些個白身學子,是不是就要挪出來了?”
畢竟按規定,進府學是有門檻的,至少得有個功名在身。
隻是前任謝知府管不了事,滇池王又不管府學的事,才讓各鄉紳鑽了空子,把家裏隻識幾個字的白身都塞了進去。
人家勢大,教授夫子們又不能趕人,隻能捏著鼻子一並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