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蘇正德和兩位師爺請羅長史和那十名親衛去鎮上的酒樓吃飯,郝玉成和詹景雲也被叫去作陪。
黎映和陳義便趁機把灰渡裝進麻袋拎進了蘇惟生的房間。
黃石鎮上來往的行人很少,這家客棧坐落於鎮子邊上,生意更加冷清。
徐縣令之前來的時候,原本讓鎮上的一戶鄉紳收拾了空院子請蘇家一行人過去住。
隻是那會兒大夫說受重傷的幾個都挪動不得,蘇正德便婉拒了,隻包下了客棧的一個小院子。
今日羅長史帶了十名親兵過來,小院住不下,幹脆就把客棧包下了。
因此這會兒整家客棧除了掌櫃店小二,就隻有蘇家的人和郝、詹兩家的女眷,不過後者這會兒驚魂未定,沒事兒是不會出來的。
麻袋打開那一刻,蘇惟生愣了好一會兒。
據陳義說,灰渡是月色閣的十大高手之一。
追殺蘇惟生那會兒,那一招一式多麼令人驚豔,出手多麼冷酷無情,要不是幹的是殺人的勾當,放到江湖上怎麼說也算個人物。
可眼下這模樣怎麼看怎麼狼狽……
臉上青黑青紫一塊一塊的,腫得像個豬頭不說,身上還有大大小小的血洞,有的已經幹涸,隻在衣裳上留下淤黑的痕跡,有的還在淌血。
黎映難得解釋了一句,“摔的。”
蘇惟生:你倒是摔一個給我看看?
陳義隱秘地看了自家小姐一眼,愣是沒敢說話——明明是你揍的!替人解毒之後,一天三頓加宵夜地揍!
那血洞也是你今天下午從蘇大人的房間出來之後拿刀子戳的,用完晚飯又去了一回。
黎映別過頭,一派高深莫測。
她有什麼辦法?憋著一肚子火,又不能教訓蘇惟生,不找罪魁禍首出口氣,還能找誰?
蘇惟生瞬間了然,沒想到這小妮子私底下竟如此暴力,不過不得不承認,瞧見灰渡這副模樣,他心裏也很爽就是了。
陳義取下灰渡嘴上的臭襪子,抱著劍站到了門外。
蘇惟生也不廢話,“灰渡是吧?誰派你們來的?”
“呸!”灰渡狠狠啐了一口,“要殺就殺!”
“想死可沒那麼容易,”蘇惟生輕聲道,“這位姑娘的手段你也見識過,”
他上下打量了灰渡一會兒,“難不成還想像在黃石山一樣,讓那些小東西再伺候一回?”
灰渡想到那日的情景,硬生生打了個寒顫。
蘇惟生淡淡一笑,“若是說了,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一點。我與你們月色閣無冤無仇,說到底,你也隻是受雇於人,何必替雇主瞞著?”
灰渡恨恨地垂下眼眸,閣中雖有規矩不得透露雇主身份,但眼下自己已必死無疑,難道還怕什麼訓誡堂的大刑不成?
可被抓之後這臭丫頭成日拿自己當沙包打,自來到中原,連堂主待自己都客氣許多,何曾受過這等屈辱?
想逼他就範?做夢!
蘇惟生看向黎映。
後者道,“你想如何?”
蘇惟生想了想,“眼下我身子虛,見不得那等血腥場麵,客棧人多口雜,時間也緊,就別白費功夫了。姑娘隻要讓他聽話就成,命留著,等小柱醒了再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