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禦書房的熙和帝卻立刻斂起笑容,將禦案拍得“啪啪”響:
“這該死的蕭延恣!”
蕭延恣是誰呢?正是那位不遠萬裏跑到京城的滇池王。
馮公公忙上前勸阻,“皇上息怒!龍體要緊哪!”對於滇池王,卻是一個字也不敢提。
就在他去蘇家傳旨的那天下午,滇池王就進宮找皇帝說了會兒話。
也不知二人談了什麼,滇池王一離開,皇帝就氣得麵無人色,將茶杯器皿全給砸了。
第二天,皇帝言語之間就有了讓蘇惟生外放的意思。
其實要說馮公公完全不知道原因,也不盡然——他守在門外時,隱隱約約聽滇池王提到了禮親王……
熙和帝的臉色仍舊很難看,“事已至此,隻希望他能遵守諾言,十年後將蘇惟生完璧歸趙了。”
馮公公一邊整理禦案上散亂的奏折,一邊笑嗬嗬地道,
“皇上就放心吧!奴才瞧著小蘇大人穩重得緊,人也能幹,說不定過個五六年,就能把滇池治理好呢!到那時候,皇上要調小蘇大人回京,誰也說不出個不字呀!”
“五六年……”熙和帝麵上難掩複雜,“去那窮鄉僻壤待上四五年,誰知道還有沒有如今的靈氣?”
馮公公垂下眼眸,“奴才隻知道,皇上看重的人必不會差。”
“希望如此吧!”熙和帝長歎一聲,沒再作聲。
當年禮親王的事確實是他授意杭家老三蓄意構陷,事到如今,他也從沒後悔過。
誰讓那畜牲守了三年陵還不老實,竟把手伸到他的後宮,還讓那賤人生了孽種!
堂堂一個皇帝頂著綠光替旁人養兒子,讓他顏麵何存?
原本他隻打算處置禮親王一個,卻沒想到那畜牲竟說出了一個天大的秘密來威脅於他!
如此……禮親王全家,就一個也留不得了。
當年的杭家老三也不知其中緣由,隻當他是當真疑心禮親王謀反,才想要禮親王的命。
卻不想竟有漏網之魚逃到滇池,讓蕭延恣抓到了把柄,還以此要挾,逼他把朝中祥瑞蘇惟生外放至滇池,實在可恨!
他倒想把滇池王留下呢,但滇池王來京前早有準備,一旦到了日子沒能回到滇池,那個秘密就會傳遍天下,熙和帝不敢冒這個險。
思及此處,熙和帝喃喃道,“要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覺……”
他不是沒想過讓蘇惟生到任後先取得滇池王的信任,然後再效仿當年的杭家老三。
但蘇惟生年紀實在太小,平日再機靈,也隻是在朝廷國政上頭能舉一反三,對這等陰詭之事從未接觸過。
萬一露了行跡讓人看出來,惹怒了滇池王,就算把蘇惟生推出去,恐怕也難消滇池王心頭之恨,到頭來不還是會連累自己?
“不妥,不妥……”熙和帝自言自語道,“還是先順其自然,等過幾年蘇惟生做出成績,再讓他尋機……”
馮公公將頭埋得更低了。
蘇惟生並不知道熙和帝想讓他去玩兒無間道,下值後就拉著何軒跟蘇茂謙,一道去了禮部,接上蘇正良一道去了他家裏。
蘇正良大吃一驚,“皇上昨日召見我時的確提過找機會讓你外放曆練曆練,可他沒說地方都選好了,開春就走啊!我還以為怎麼著也得讓你在翰林院待足一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