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惟生用完飯就回了翰林院,寧老太爺又被熙和帝叫到禦書房,“太傅覺得,派誰去閩都主管這事比較好?”
寧老太爺一聽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皇上是想讓蘇惟生去?”
熙和帝沉吟道,“蘇惟生雖然年輕了些,卻眼界開闊、思維敏捷,建議又是他提出並完善的,太傅不也常誇他能力出眾麼?朕私心裏認為此事非他莫屬。”
寧老太爺沒開口,他知道熙和帝還有話要講。
果然,熙和帝接著道,“隻是他才入翰林不到一月,就這麼讓他放外任,朕有些舍不得。”
蘇惟生才華能力樣樣不缺,當初拒絕將他點為駙馬,就是想把他當作肱骨之臣培養。
眼下他年紀尚小,正好可以多曆練曆練,日後將他留給最心愛的兒子。
非翰林不入內閣,若是就這麼放了出去,熙和帝擔心若幹年後蘇惟生入閣時會被人詬病。
“嶽西池那是西北情況不一樣,事急從權。蘇惟生麼,沒有政績在身,若貿然提升一兩級外放,怕是難以服眾。”
況且世家向來對世家子寬容,對寒門子卻巴不得拿個放大鏡,盯著盼著他們出錯,他怎能在此時給自己的愛將留下這樣的把柄?
寧老太爺也不讚成蘇惟生這麼快外放,一是因為其本身的資質,二麼,此子是淳於大哥的後人。
他希望蘇惟生以後能入內閣,繼承淳於大哥的遺誌,在自己百年之後輔佐明君將大魏治理得更好。
如此,也彌補了淳於大哥生前未入內閣之憾。
他看了一眼熙和帝,“老夫倒有個更好的人選。”
熙和帝立即問,“是誰?”
“蘇惟玨。”
“蘇惟玨?”熙和帝回想了片刻,“是蘇正良的長子?”
朝中官員太多,要不是常與蘇正良下棋談天,他絕不會記得一個外任的六品小官。
寧老太爺點點頭,“正是蘇祭酒的長子,如今在晉中任通判,皇上不妨查一查他的考核,年年都是上等。蘇惟玨正值壯年,資曆和為官的經驗都不缺,年紀也擺在那裏,總比一個十六歲的孩子讓人放心。況且蘇祭酒得聖心是文武百官都知道的事,皇上要提拔一下他的長子也說得過去。三品以下的外任官,其他大臣也不會挑毛病。”
見熙和帝似有心動之意,他又加了把火,
“當初蘇惟生家境貧寒、處境艱難,別說念書,連活下去都困難。是蘇正良之父伸出了援手,也是蘇正良之弟一路悉心教導。這孩子是個仁義的,這一路走來,多少人欣賞他的資質想收他為徒,都被他拒絕了,可以說他就蘇正文這麼一個老師,還隻是個小小的秀才。”
“隻是蘇正文之子資曆太淺,無法服眾,否則倒是最合適的人選。蘇惟生雖是旁支,說來其實與蘇正良親如一家。皇上選蘇祭酒的長子,想必他心裏也是樂意的。”
熙和帝輕輕頷首,蘇惟生過去的事他聽蘇正良提過,隻是那老頭子隻說了蘇惟生自己如何如何努力,對自己父親和兄弟的出手相幫卻是隻字未提。
“倒沒想到還有這一節。蘇惟玨麼,這資曆聽著也合適,回頭朕再琢磨琢磨。”
寧老太爺知道有戲,也沒再勸,隻歎了口氣,“說起來,這孩子也算老夫看著長大的,與我那外孫情同手足。他聰明、睿智、仁義,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當初正是因為看重他,老夫才會為阿池定下這門親事。皇上方才說要培養他,我很是欣慰,還請皇上在我百年之後,仍能善待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