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參政歎了口氣,“這些年與大魏偶有摩擦的外族無外乎金西、契丹、北涼,所以無論是邊關斥候還是朝中上下,誰都沒關注過別的蠻夷。就是這麼一疏忽,就壞事兒了。”
“從先帝晚年開始,關外的另一蠻夷天火族就暗中蓄力,在今上登基的第十二年吞並了北涼以及漠北的大部分部落和國家,建立了鋒台汗國。隻是後來因其大汗去世,朝中爭奪不休,這才沒對我大魏下手。”
“可前年契丹太子回去後不久,契丹便被鋒台汗國和金西國所滅。而如今,就在平陽伯府奉旨平民亂這段時間,金西國再次與鋒台汗國結盟,集結了二十萬大軍,幾日前已開始向西嶼關進發。”
“什麼!”蘇惟生幾人瞳孔劇震,“為何我們沒有聽到半點消息!”
杭參政眼底閃過一絲厭惡,“有太祖和先帝的遺威在前,皇帝如何會把區區蠻夷放在眼裏?成日忙著玩弄權術、搞什麼製衡之道,與內閣置氣,看幾個皇子鬥得你死我活,硬生生把朝中搞得烏煙瘴氣,如何有心思重視外敵?若不是寧太傅苦心相勸,說不得此時朝中還在歌舞升平呢!”
他看向幾名小輩,“八百裏加急進京時,你們還在回南陵的途中,沒聽說過也不奇怪。鋒台汗國的消息,也是平陽伯府與遼東柳總兵費心查探得來的。”
曹承沛急道,“有平陽伯府在,西嶼關應當是無虞的吧?”
“我不知道,”杭參政少有地露出茫然之色,“此次大旱和貪墨案本就讓西北自顧不暇,西北軍受製於糧草和民亂,早已分身乏術。更何況……”
蘇惟生一驚,“當今聖上並不重視兵事,又敝帚自珍,隻肯將火槍火炮用於京中防守,邊關將士連個影子都摸不到,對敵隻能用舊日的冷兵器和血肉之軀,這……”
“你們從未關注過西北軍事,還有一件事大概不清楚,”杭參政的臉色從未有過的凝重,
“前幾年老平陽伯告老之後,皇帝派昌安伯嚴成器去了西嶼關,名為協理,實為分權。平陽伯新晉勳貴,擅兵法卻不屑權謀,被皇帝和嚴成器聯手分化,將原本的九萬大軍分了四萬駐守懷遠。也就是說,眼下西嶼關隻有五萬兵力。又剛經過旱災和民亂,如何能對抗金西與契丹的二十萬大軍!”
“這個嚴成器!”曹承沛本想罵一聲昏君,無奈自小受的教育讓他實在說不出口,隻好握緊雙拳,恨恨地道,“難道西嶼關有難,懷遠還能置之不理嗎?那懷遠將軍是什麼人?”
杭參政看向蘇惟生,“正是嶽家小子的親爹,寧太傅的女婿。當初若不是寧太傅未雨綢繆,提出嚴成器初來乍到無法服眾,讓嶽將軍分管了懷遠,那四萬大軍早不知變成什麼樣了。昌安伯祖上不過是靠溜須拍馬、搶了衛國公府不少功勞才封了這個伯位,論練兵、領兵,如何能與平陽伯府相比?”
“隻可惜昌安伯慣會奉承討好,不知怎的竟搭上了懷恩公高家,那老妖婆哄著熙和帝讓他跟去懷遠做了嶽將軍的監軍。如今未接到聖旨,那是決計不肯出兵的,嶽將軍若一意孤行馳援西嶼關,就是擅自出兵,等同謀逆,實在可恨!”
蘇惟生喃喃道,“怪不得兩國盟軍放棄離京都更近的東北三道關口,繞道直奔西嶼關,原來是因為此地兵力最薄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