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晌午蘇惟生四人去拜見過柳知府,便回家與蘇老爺等人商量起祭祖和狀元牌坊的事宜。
後麵這個還是柳知府提出來的——
自來隻要中了舉人,就可以在家門口立兩根桅杆,頂部雕成筆鋒。進士則更進一層,由當地衙門出銀子,在巷口建一座進士碑。蘇惟生中的是狀元,建的是牌坊。
柳知府問的是蘇惟生想把牌坊建在哪裏,他也好派人撥銀子、著手動工。
蘇正良那會兒是個同進士,進士碑是建在蘇家老宅門口的。
這話一提出來,蘇老爺先是激動得滿臉紅光,過得一時卻冷靜下來,“長生,牌坊是你掙的,我雖是族長,卻不能越俎代庖,替你做這個主。”
蘇正文也點了點頭,“不錯,蘇家這份榮耀是你掙來的,就由你跟你爹決定吧。”
蘇正德有片刻茫然,“我不懂這些……不過,清水村才是咱們蘇家的根啊!”
蘇老爺有些意外,蘇正德的身世他是知道的,到如今卻仍舊一口一個“咱們蘇家”,這說明在他心裏,蘇家比淳於家親近得多啊!
叫他這脖子都快要埋進黃土的老頭子怎能不心懷大慰!
蘇惟生點點頭,“過些時日咱們就要舉家上京,博陽府雖好,卻也待不了多久,清水村的確是蘇家的根。族長爺爺,您看這牌坊建在蘇家祠堂旁邊怎麼樣?”
蘇老爺隻覺得腦袋暈乎乎的,半天沒能緩過神,“真的……真的建在村裏?”
這是硬生生把淳於家祖墳上冒的青煙給移到蘇家了啊!
“當然!”蘇惟生沒有絲毫猶豫,“沒有蘇家,何來今日的我?”
“好!好!那就建在祠堂外頭!文曲星下凡,這是咱們整個蘇家的榮耀!”蘇老爺哆嗦著嘴唇把事情定下了。
“對了,你打算何時回村祭祖?上回你中了解元,族譜上還沒來得及寫呢!”他隻恨不得馬上回去添上這一筆才好!
蘇惟生轉向蘇正德,“爹,您說呢?”
蘇正德道,“你二姐的婚事在初六,初四何家要送催妝禮。就五天時間,一來一回的怕是不夠吧?”
蘇正文暗暗白了親爹一眼,“爹,您這身子哪裏經得起快馬加鞭的折騰?我們自個兒走也就一天半左右就到了,帶上您少說也要兩天,再說祭了祖您也得歇歇,再加上回程的功夫,怎麼也得要個七八天。不行不行,還是等承沛的婚事辦完再回吧。”
“是啊,族長爺爺,”蘇惟生笑道,“長生就在這兒呢,又不會跑。”
“行吧!”被兒子這麼一說,蘇老爺也想起自己老胳膊老腿的,還真是經不住,“那我這兩天好好挑個黃道吉日。”
他又想到蘇惟生剛才的話,“這次你要帶你爹娘一塊兒進京?”
蘇正德詫異道,“你進京是做官兒,我跟你娘去了能幹什麼?”
蘇惟生理所當然地道,“我是家中獨子,自然走哪兒都得把爹娘帶著,否則如何盡孝?皇上賞了五百兩銀子,家裏零零碎碎也給我送了不少,回來前我已經托大伯母看宅子了。再說大姐即將嫁到京城,二姐定然也要跟何兄一道進京,您跟娘就不想就近看著些?”
而且太夫人掛念侄子,想必也希望蘇正德夫妻去京城生活吧?想到這裏,他衝蘇正德使了個眼色。
蘇正德一頭霧水:啥意思?
蘇惟生撫額,做了個“太夫人”的口型。
蘇正德這才反應過來,“哦……可是我那田地跟鋪子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