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完高太後,五味雜陳的熙和帝召了親信前來議事,其中有內閣大學士範伯寅、戶部尚書齊廣坤、禮部尚書竇修儒、左都禦史寧恪。
這幾個都是在他做皇子時就跟著他的,權勢雖比不上趙、林、唐等幾家,與他的關係卻更為親近。
想到高太後的話,熙和帝試探著提出了點蘇惟生為狀元之事,寧恪頭一個出言附和,其餘幾個家裏又沒有能爭奪狀元之名的子孫,樂得做個順水人情,也紛紛表示讚同。
唯有範伯寅狀似無意地提了一句,蘇惟生出身蘇家,而蘇正良的侄子蘇翰林與錦衣衛夏僉事做了親家,那夏僉事,可是定國公府的人!
對於熙和帝的心病,做過他伴讀的寧恪再清楚不過,聞言便反駁道,“夏僉事之父與先定國公雖未分宗,卻早已分家、別府另居,算起來已是兩家了!況且夏僉事之父早在幾十年前便投靠了陛下,對陛下忠心耿耿,範大人說這話就不怕讓人心寒嗎?”
見熙和帝緩了臉色,他又道,“蘇惟生與家妹之子是嫡親郎舅,真論親近,那定國公府還能比得過家父和平陽伯府嗎?更何況,蘇惟生幾人自進京之後便得家父教導,比之旁人,定然會對陛下更加忠心。”
一番話辯得範伯寅啞口無言。
熙和帝聽得卻滿意極了,要真說起來,自己與蘇惟生還算半個同門呢,那孩子如此出色也就說得過去了。
因此,熙和帝越想蘇惟生越滿意,甚至還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提拔寧家和嶽西池,以回報老師的一片苦心!
至於小八的婚事,他一定好好兒挑個青年才俊,蘇惟生就算了吧,那是老師特意為自己教導的忠臣、能臣!
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按例,今日下朝之後,皇帝是要召見殿試前十名進宮麵聖的。
所以蘇惟生沒再出門,收拾妥當之後便老老實實地在蘇正良家等著宮裏的傳喚。
到了巳時,果然有太監前來傳旨,皇帝召見蘇惟生。
十名新科進士,住得有近有遠,需得等大家到齊之後一道麵聖。
蘇惟生被帶到一個偏殿,那裏已有四個人到了,趙懷瑾、嶽西池和王棟,另外一個好像是姓鍾。
因在皇宮,大家都要謹言慎行,眾人互相見了禮就不敢再多言,各自坐下來喝茶吃點心,生怕言多必失,惹了宮裏主子奴才的厭。
蘇惟生不動聲色地看了趙懷瑾一眼,發現他胸膛挺得筆直,笑容溫和,眼中卻透露著一抹誌在必得。
這是……對狀元之位成竹在胸?
等十人到齊,一名大太監進來掃視了眾人一圈,“咱家姓李,專司新科進士晉見事宜。請諸位按著我念名字的順序排隊,念在前頭的,待會兒就走在前麵。”
李公公名單上的順序是按殿試成績的高低排的。雖說一甲還要皇帝最後定奪,但你若排到了後五位,那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中狀元、榜眼、探花的,除非……
大家的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了蘇惟生和嶽西池的身上。
自來探花都要選年輕且相貌俊秀的。如果蘇惟生和嶽西池排在後五位,說不得皇帝見他們生得好,就把其中一個拎出來做了探花。
如此一來,他們辛辛苦苦憑真本事考來的名次就得硬生生往後推了,實在叫人扼腕。
要知道,一甲三人稱“進士及第”,又稱“三鼎甲”。一旦得中便立即授官,狀元授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授翰林院編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