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老太爺等人應該知道些內情,但眼下殿試在即,不會說來讓他們分心。
會試隻是殿試的前奏。雖說會試取中就基本成了進士,但這不還有“基本”二字麼?
蘇惟生就聽說過這麼一件事,有個考生在會試上榜之後,不光在家中大擺筵席,自己在外頭也是得意忘形,輕狂放縱,然後……
就傳到了皇帝耳朵裏,被人家記在了小本本上,最後在殿試時名落孫山。
那考生空歡喜一場不說,還就此淪為笑柄,好長一段時間都沒臉見人。
所以他剛才那般叮囑,不止是提醒曹承沛,也是在提醒自己。
好在大家都是謹慎的人,等蘇正良下衙回來,把三人叫到書房勉勵了一番,更提醒他們萬萬不可驕傲自滿。
三人自然鄭重應下。
隨後蘇正良便讓他們隻管一心讀書準備殿試,親自下令閉門謝客,將各懷心思的人全部擋在了門外。
平陽伯府亦是如此。
蘇惟琛家裏卻是莫氏當家,她一聽見兒子中了,就張羅著要擺酒席慶賀一番。
蘇惟琛春闈那會兒並未帶家眷,莫氏也沒能第一時間為丈夫擺酒慶賀,一直深以為憾。這不,眼下機會不就來了嗎?
蘇惟琛不喜張揚,卻拗不過妻子,蘇茂謙卻受不了,不過被蘇惟生耳提麵命這麼久,他也學乖了,並沒直接跟莫氏頂牛,而是輕言細語地道,
“母親要為兒子慶賀,兒子自然隻有感激的道理。不過這中貢士的酒席也不知有沒有什麼忌諱,何家進士多,伯祖母對其中流程想必再清楚不過。要不兒子去問問?”
莫氏覺得長子越看越順眼,一口答應了下來,“行,你明日便替母親去問一問。”
結果……何氏把莫氏叫來,也沒出言訓斥,隻淡淡道,“阿謙小小年紀就中了貢士,你公公婆婆功不可沒。剛巧五月裏就是你婆母的生辰,你就不表示表示?”
莫氏愣了一下,隨後堆笑道,“當然要表示。侄媳婦回頭就備賀禮,比往年加三成。”
何氏道,“這些都是外物,你婆母活到這個年紀,還缺銀子花不成?這送給長輩的禮,還是要用心才好。”
莫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我回去就親手給婆婆做一件衣裳,公公那裏做兩雙鞋。”
何氏抿了口茶,“這也罷了。”
莫氏還沒來得及露出喜色,就聽何氏接著道,“近日接到縣城來信,說弟妹那身子一時好一時歹的。你既要盡孝心,就再齋戒七日,手抄一部《楞嚴經》放在佛前供奉吧,如此方顯心誠。”
抄經書?莫氏小心翼翼道,“那給阿謙擺酒的事……”
“胡鬧!”何氏將茶盞重重擱在案幾上,“孝道乃立德之本,眼下婆母病弱你不在跟前服侍就算了,連抄個經書也幾番推諉,就不怕傳了出去影響阿琛和阿謙的官聲和前途嗎?”
“侄媳不敢!”莫氏張了張嘴,想到丈夫和兒子的前途,最終還是妥協了,“我回去就選個吉日沐浴齋戒。”
何氏滿意地端了茶——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