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說,你那生母好歹是妃位,怎的就如此無用,連何人混進了宮裏都不知道?

還有壽王,不是與熙和帝情同父子嗎?怎的這次卻一道被蒙在鼓裏,讓他們失了先機!

“好了好了,別吵了!”杭二爺見兩人就要吵起來,急忙打圓場,“那沈雲斐居然扮成齊王妃的丫鬟混進了宮裏,別說娘娘想不到,就是你我,不一樣沒猜到麼!”

他轉向韓同信,“當務之急是如何解決眼下的事!稍有不慎,連王爺和舅兄你也得吃不了兜著走。沈雲斐手上的賬冊能不能想辦法毀掉?來往的書信呢?舅兄確定致誠已盡數銷毀了嗎?”

致誠是韓同儉的字。

“我哪兒知道!”說到弟弟,韓同信更是氣得麵色紫漲,“他先前還信誓旦旦地保證大家都收了好處,絕不會有一人泄密,不還是出了個中途反悔的沈斯然!”

“那就不好辦了……”杭二爺道,“民亂一起,致誠已免不了被問責,賬冊上分了大頭的官員估計都難逃一死。就怕陳顯宗找到你與他來往的書信,最後牽連到你的頭上啊!”

蜀王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要不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幾名先前沒敢開口的幕僚頓時臉色大變,“王爺不可!殺害欽差是罪上加罪啊!況且隴西貪墨案已震驚天下,就算殺了他們也於事無補,陛下一定會繼續派人的!”

蜀王看了幕僚們一眼。

其中一四十多歲的男子硬著頭皮道,“你們想哪兒去了?”

他望向昭獄的方向,“苦主一死,證據一毀,最多死一兩個馬前卒,不至於讓王爺一係傷筋動骨。”

韓同信胸口一梗,這些年他弟弟昧下的銀兩都給了誰?現下居然成了馬前卒?

杭二爺猶豫了一下才點點頭,“雖說那昭獄守得跟鐵桶一般,但總要試一試。咱們一起想想法子!”

“那地方老夫插不上手,你們決定吧!”韓同信一甩袖子,直接告辭了。

現在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他,他也實在不便久留。

杭二爺等他離開後,才附耳對蜀王說了幾句話。

蜀王歎了口氣,“若是人人都像姑父這般識大體,何愁大事不成?嶽父他,還是有些婦人之仁了。”

杭二爺說得沒錯,其實眼下最好的辦法莫過於丟卒保車,韓同信和他來之前,蜀王就與幕僚們商議過了。

隻要韓同儉在欽差到隴西之前自盡,將所有罪名都扛下來,便不會影響到整個西北的局勢。

畢竟除了這個隴西巡撫,懷遠、西海兩地還有更得力的助手。

但以今日韓同信的態度來看,他們兩兄弟都沒那個意思,蜀王也不好主動開口,否則豈不顯得自己這個主君太過涼薄?

“那就勞煩姑父勸一勸嶽父吧。”

杭二爺點了點頭,“韓大人深明大義,必會明白王爺的苦心!”說完便追著韓同信去了。

蜀王呆坐片刻後揉了揉額角,“看來得了這個封號之後,有人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