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學的這一手?”
小柱嘿嘿笑道,“回來的路上跟安叔學的。雖然剛去的時候吃了點苦頭,後來大家對我卻都還不錯,尤其是少爺您給的方子奏效之後,那裏的人都恨不得把小的供起來!”
蘇惟生涼涼道,“你這是在為他們求情?”說著掃了一眼他的手和腹部,“這些……都不打算計較了?”
小柱搖頭,“最終不也沒把小的怎麼樣麼。而且小的之所以瘦成這樣,不是受了多少折磨,而是……不太敢吃那寨子裏的東西……”說到後頭,愈發小心翼翼。
蘇惟生冷哼一聲,“走吧,且看看再說。”
他猶豫了一下,把從青雲樓出來時曹承沛硬塞給自己麵具戴在臉上,微微躬起脊背,隨後捏著嗓子漫聲道,“平夏,你就不必跟著了。”
留在房裏的平夏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自家少爺怎麼……怎麼好像……一下子變了個人似的?變得……娘裏娘氣的……
跟出來的小柱下意識咽了口唾沫,“少……少爺……您……您這是……”
蘇惟生問,“你在那寨子裏可說了主子是什麼人?”見小柱搖頭,才滿意地道,
“既如此,總要弄出個身份來曆。宮裏人的衣裳不好弄,這聲音與作派倒是好說。”
小柱心說,聽這聲音看這作派,就活脫脫是個不男不女的模樣,虧他家少爺想得出來。這一開口,哪裏還像個讀書人喲!
兩人從院子裏翻出來,騎著小柱的馬一路行了兩刻鍾左右,方進了一條小巷。
兩邊的屋舍簡陋又陳舊,許多來京城做買賣或者家境貧寒的讀書人都會選擇在這裏賃宅子。
巷子裏的路是土路,僅能容三人並排而行。
小柱提著燈籠,牆角叫不出名字的雜草映入眼簾,周圍還有不少同樣狹窄卻四通八達的小巷,偶爾還能聽見一兩聲狗叫。
“還有多遠?”蘇惟生一邊打量一邊問。
小柱翻身下馬,“從前麵這條巷子進去就是,最外頭的那間宅子。”
蘇惟生想了想,“就來了五個人?”
小柱點頭,“您是知道的,他們族中五條主脈和大部分族人一出生身子就極弱,不到三十便會油盡燈枯而死。這次小的從南陵帶過去的藥隻夠救六個人,其中就有他們五個。身子一痊愈,小的就催著他們啟程了。”
兩人一邊小聲說話,一邊牽著馬拐進了巷子,在第一扇門前站定。
這是一座普通民居,木門已有些破舊,門上的財神畫像也被撕下了大半。
小柱抬手敲了敲門,過了一會兒,裏頭便傳來了腳步聲。
開門的是個三十歲左右,中等身材,麵龐黑瘦,臉色陰沉的男子。
“安叔”,小柱討好地笑了笑,“我家主子到了。”
安叔衝戴著麵具的蘇惟生扯了扯嘴角,“進來吧。”聲音莫名地透出一股涼意。
蘇惟生不動聲色地笑了笑,從容地跟著安叔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