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公府元氣未複,縱然暗中支持了某位皇子,力量也太過微薄,無力回天。
蘇惟生道,“其他皇子難道肯就此罷休?”那可是皇位!
夏禮青結合早年在宮中聽過的傳言,思忖著道,“先帝不想皇子們手足相殘,便在駕崩的前一年分封了呼聲最高的另外兩位皇子,二皇子西王,四皇子遼王,命令他們即刻就藩,非詔不得入京。”也就是說,一離開封地,就是抗旨。
邊關將領,也多因武音關守將之故對立儲之事諱莫如深,保持中立。
定國公點頭,又看了太夫人一眼,“多虧先帝英明,才沒讓京城血流成河。”
太夫人漠然道,“看我做什麼?我再怨先帝,也不得不承認,他比如今龍椅上那位強得多。”
至少先帝敢直麵自己犯下的錯誤,並冒著被天下人恥笑的風險下旨重審軍糧之案。
而且,在棲霞庵那十幾年,寧國大長公主帶兩個孩子來了那麼多次,先帝當真一無所知嗎?
那位原本對外殺伐果斷、對內和藹可親的長輩,是不是也在後悔殺盡了亦兄亦友的淳於鋒全家?
即便故事隻聽了一小部分,蘇正德也難以消化。若不是定國公父子與自家兒子思慮周全,盡力隱瞞身份,等待他們的怕是……而在太夫人略過不提的那十七年裏,她自己又是如何費盡心血、飽受煎熬?
蘇惟生見狀忙道,“太夫人,晚輩還有幾個問題。”
“你說。”
“忠毅公夫人交代錦繡姑娘投奔的那位遠親,是何人?”
太夫人有些意外,她以為蘇惟生父子更好奇的會是公主為何如此不遺餘力地幫她。
“這個問題不必再問,”定國公道,“知道了對你並無半分益處。”
蘇惟生下意識點頭,雲嬤嬤知道錦繡與淳於容的去處,淳於家平反之後,太夫人第一時間就派人去找了,到地方卻沒見著人,這……
那麼,那戶人家不是早早搬走,就是被定國公府處理掉了。看定國公的態度,應該是後者。
夏禮青笑道,“下一個問題,是關於公主?”
蘇惟生點頭。
這位寧國大長公主在淳於家傾覆之時四處奔走,幫忙保住了唯一的血脈,聽說連翻案之事也有她的參與。
如此傾囊相助,到底是為什麼?總不能就因為跟少時的太夫人有交情吧?會不會有另外的圖謀?
蘇惟生倒不是為定國公府擔心,主要是吧,萬一這群人信任這位公主到了連他爹的身世也能和盤托出的地步,他們一家又該如何?
時移世易,寧國大長公主還會像當初一樣義無反顧地站在太夫人這一邊嗎?畢竟如今坐在那把椅子上的,是高太後的親生兒子!
屆時,一旦這位公主稍微在高太後麵前漏個口風,等待他們一家的會是什麼?
太夫人望向窗外,“你年紀輕輕便如此謹慎,也是淳於家的福氣。不過公主幫我,隻因重情而已。幾十年前風雨飄搖之時,我身上又有什麼可圖謀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