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舉人那邊見曾一平被罷官,到底還是有些後怕,沒兩天就舉家灰溜溜地搬去了涼台府。
而曾家雖然狠狠脫了一層皮,得罪蘇惟生的曾詠岱卻還好好的,小柱委實有些看不懂,“少爺,那曾詠岱……就這麼算了?”
“不算了還能如何?”從曾一平下手,自然是因為怕打了小的再來老的。
眼下曾一平倒了,蘇惟生也不是沒想過繼續動曾詠岱。但自從齊宣文出事後,曾一平就派人把兒子接了回去,而後便閉門不出,他總不能闖進曾家去教訓那小子吧?
此次於氏一行人回京陣仗不小,走的又是水路,就算小柱下手成功,怕是也無法全身而退,還是不要再冒險了。
“子債父償,曾家付出的代價已經夠了。”
“可是,您就不擔心以後他成長起來……”
蘇惟生微微一笑,“他要恨也隻會恨齊家,與我有何關係?”
與害他父親被罷官相比,跟自己的恩怨不過是小節而已,但凡腦子裏的坑小點,都不會盯著這點小事不放。
再說,就算曾詠岱報複,難道他就怕了?
蘇惟生望著可並行八輛馬車的寬闊官道,等著進城的各色馬車排成的長龍似的隊伍,微不可察的歎了一口氣。
高達三丈的青磚城樓、身披銀甲麵容肅穆的守城士兵,他隻覺得恍如隔世。
周氏掀開車簾一角,登時便雙眼發直,“哎喲!可真威風!”
蘇瀾也愣愣地點頭,“那城樓可太威武了,比咱們府城的還高!”
蘇正德與蘇沁雖未開口,卻也是一副大開眼界的模樣。
蘇惟生不禁失笑,心中的悵惘也跟著一掃而空,“好在終於到了!”
周氏往後一靠,“再不到,我這把骨頭都得散架嘍!”
眾人皆忍俊不禁。
七月裏姐妹倆分別定了親,寧氏特地從京城趕了過來,見她對蘇沁雖不如顧氏對蘇瀾那般親切,也沒有故意刁難,大家都放了心。
隨後一家人便同蘇正文商量進京的事,因蘇惟生與蘇茂謙從小一起長大,定親這麼大的事,想去看看也在情理之中。
蘇正德又不良於行這麼多年,好不容易能走能跑了,迫不及待想出個遠門兒,一家子跟去見識見識也說得通,蘇家其他人倒沒懷疑。
兩家定了八月初六出發,為此蘇惟生特意找了言教授說明情況請了假。
七月旬考他已排進了前十,等十月歸來進甲班已是板上釘釘,幾位夫子都沒異議,言教授很爽快地答應了,隻叮囑他別忘了抽時間看書。
隻是大夥都沒想到,周氏她竟然暈船!在船上待了二十來天,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好不容易習慣了吧,又換陸路了,周氏想想都心累。
來接人的是蘇茂謙和阿大他們,蘇正德家的人多,他便陪著蘇正文在前麵的馬車上。
蘇正德握住妻子的手,“到時候回南陵也得坐船,辛苦你了。這段時間好生歇歇。”若不是為了陪自己見親人,何至於受這份罪?
周氏下意識看向兒女,卻發現三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了車窗外,但嘴角都有些微微上揚,不由臉一紅,忙把手抽出來,嗔了蘇正德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