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兵不動,不過是不想七年前的事重演,又覺得碧雲那賤人的相貌與碧青如此相似太過巧合,一直在讓於媽媽的丈夫暗中查探,想找出證據來名正言順地把人處置了,也省得再次被丈夫責怪。
誰知剛得出結果,那賤人就出事了。
如此也好,倒省得她親自出手!
想報仇?若落到自己手上,可不會讓她死得這麼容易!
原來那碧雲竟是碧青的親妹妹,七年前她姐姐死後,碧雲便跟隨父母搬到了她娘的娘家,是個極偏遠的鄉村。
剛搬過去沒多久,她娘便因傷心過度加旅途勞頓去世,沒過幾天,她爹也在幹活時一頭栽倒在田裏,再也沒能爬起來。
碧雲那會兒才十一歲,就此被外家收養,但仇恨的種子卻就這樣種在了心裏——若不是於氏善妒害死了姐姐碧青,她們一家何至於落到如此地步!
曾同知聽得最後一句又是氣不打一處來,“可你的手段未免也太過狠毒,即便雲兒真是來報仇的,她肚子裏懷的也是我的孩子!”
於氏根本懶得再解釋,左右她也沒打算讓那賤人再活下去,手上未停,輕描淡寫地道,
“我狠毒?老爺一聲不響地處置了服侍妾身幾十年的人,又能良善到哪裏去?不說這些年您的政敵和董家那兄妹倆,便是前些日子齊家小子的事,難道都是妾身的手筆?要說狠毒,妾身自愧不如啊!”
碧雲氣息全無的臉與七年前心愛之人一點點重合在一起,再聽於氏提起於媽媽,曾同知剛平緩下來的心裏再次怒火燎原,
“那惡仆助紂為虐,手上不知沾了多少無辜女子的鮮血,死得正好,省得連累我曾家的名聲!隻可憐了雲兒……”
於氏平靜道,“雲兒……您又忘了她是來報仇的。”
“向誰報仇?雲兒跟在我身邊近三年,可從未害過我!青兒死得那麼慘,作為妹妹找你報仇不是應該的麼?你蛇蠍心腸,壞事做盡,怎麼,現在知道怕了?”
於氏冷冷一笑,剛想張口,長隨就來稟報,“大人,知府大人有請!”
於氏望著同床共枕近三十年的丈夫離去的背影,淒然一笑,
“她從未害過你……我為你生兒育女、打理家務、討好上峰妻女、將嫁妝雙手奉上,又何曾害過你?不想過了這麼多年,你心裏……竟還裝著那賤人,我這一生,何其可笑啊!”
曾同知匆匆換了官服,第一時間趕到了知府衙門。
“坐。”杭知府指著對麵的椅子讓曾同知坐下,又讓下人上了茶,“這些日子過得不容易吧?”
這幾日想的裏全是於氏猙獰的麵孔、獨子得知峻哥兒被退學時無所謂的態度、碧青碧雲渾身的鮮血、以及兩個未出世的胎兒。
曾同知腦子裏亂成一團,夜裏也無法安眠,麵色確實有幾分憔悴,見杭知府態度還算溫和,心裏安定不少,笑著拱手道,
“勞大人費心了。”
杭知府笑了笑,沉默片刻才開口,“有人告你不分青紅皂白處死了三個下人,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