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惟生沉吟道,“此事鬧得這樣大,曾家怕是不大好收場。”
小柱笑道,“多虧少爺智計無雙!”
“你什麼時候也學會拍馬屁了?”
什麼智計無雙?不過就是緊盯著齊舉人,而後借力打力、派了兩個生麵孔在他麵前說了一番話罷了。
謀算人心最容易,卻也最容易出變數,倘若齊舉人懾於曾同知的官身不敢輕舉妄動,或者反而上門提醒,這顆棋子就廢了,少不得要另辟蹊徑。
好在齊舉人果如眾人所說的那般心胸狹窄。觀察了幾日,發現曾同知置外室之事屬實之後,就當機立斷把於氏引了過去,這才為自己省了不少事。
當然,小柱也趁亂加了不少柴就是了。
否則小小一個院子外頭,怎會突然之間就圍了那麼多人,還不顧人家家丁的阻攔,硬生生闖了進去呢?
“你叮囑一下平秋跟阿海,近期內別出門。”
劉阿海是劉管事的兒子,跟蘇正德身邊的平秋一樣,很少在外頭露麵。所以這次在酒館喝酒談天的“送肉的”與同伴,小柱就選了他們兩個。
“我省得。”
“曾詠岱那個便宜小舅子董方,可有消息了?”
“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原來的鄰居、同窗都不知他去了何處,小的還去王司戶那邊問過,那人也沒辦過路引。”
小柱搖了搖頭,接著道,
“不過小的輾轉找到了董方原來的住所,以及他退學前的一位好友,查到了一些董方家裏的情況。那好友是府城一位陶姓富戶的旁支族人,現下也早退學了,在城北幫他族兄打理一間茶樓。”
董方是石原縣人,四年前中了秀才,還是個廩生,按慣例進了府學念書。他是與妹妹董氏一道搬來的,一到府城就在後麵那條豆腐巷賃了宅子。
董方中秀才後沒多久,他爹就死了,家中的二畝薄田也佃了出去,又掛了村民的二十八畝地在名下,每年拿些好處。
後來他便與妹妹相依為命,平日裏靠著廩生的補貼、外加董氏做些針線,自己也抄抄書,日子也過得不錯。
“可小的去那位陶公子所說的宅子,卻發現那宅子不像被重新賃出去的樣子,裏頭住的是一群大大小小的乞丐。小的想著,那位董秀才,會不會已經死了?”
蘇惟生一驚,轉而又平靜下來,“曾詠岱會如此狠毒?學業超過他的同窗不知凡幾,就此失蹤的卻就董方一個啊!”
小柱覦著他的臉色,
“可是將妹子許給他為妾的,也就董方一個啊!據董方原來的好友說,董方此人雖出身貧寒,卻頗有些恃才傲物,對曾詠岱沒少出言譏諷,兩人原本就互相看不慣的。後來董方的妹子進了曾家為妾,府學眾人都嚇了一跳,董方卻未對此作任何解釋。也不知是不是覺得沒臉見人,沒過兩天就退了學,後來就不知所蹤了。那宅子也就荒廢了下來。那群乞丐見宅子許久無人進出,才搬了進去。昨日我又去找了一趟王司戶,卻發現那宅子登記的是董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