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齊舉人(1 / 2)

齊舉人自被奪了差使之後便諸事不順,俸祿沒了,往日能常得的孝敬也不必再想。

雖然這些年攢下了些家底,但往日的風光還曆曆在目,如今落魄到連個私辦書院的先生都做不了,他哪裏肯甘心?

齊舉人左思右想,再加上兒子聽來的府學眾人的議論,覺得這事兒還是得落在曾家頭上,

“老夫落到這個地步,全拜那兩個小子所賜,想就此幹淨利落地抽身?沒門兒!”轉頭就找到了曾同知府上。

府學那事兒鄭督學早已知會過曾同知,罪證確鑿,曾同知也無法為族侄開脫。尤其得知此事後頭還有自家寶貝兒子的手筆,正有氣沒處撒呢,怎麼肯見罪魁禍首的齊舉人?

“見什麼見?但凡這老東西有半點師德,又如何會將考題賣給峻兒,鬧出這麼大的事來,連累得本官也成了博陽府的笑柄?給我打出去!”

自己就廣誌這麼一個兒子,嶽父家助力有限,日後怎能少得了族人幫襯?

曾詠峻是族中資質最好的子弟,十九歲就中了秀才,所以曾同知才會把人從老家接過來,推薦入府學讀書,也順道跟兒子培養感情。

這幾年在學裏表現雖一般,曾同知卻看出來這是怕搶了廣誌的風頭故意藏拙,心裏還讚這個族侄識相呢!誰能想到這回一頭栽下去,還險些連累了自己的寶貝兒子,曾同知有多氣悶簡直沒法兒提。

所以齊舉人連門都沒進去,就被曾府的下人冷嘲熱諷一番趕了出來。

齊舉人也氣呀,可他一個落魄舉人,哪裏敢正麵跟正經五品官身的同知大人叫板?唯一想到的出氣筒曾詠峻又似乎被關在家裏閉門思過了,找不著人,隻好灰溜溜地找了家酒館,獨自坐著喝悶酒。

後來他又去找了幾次,卻仍舊不得入其門。

如此過了半個多月,三番四次的糾纏終究惹怒了曾同知,知道齊舉人又進了家小書院做先生後,就讓人把他的差事給攪黃了。

其實這事兒吧,真不是曾同知幹的。而是……

蘇惟生讓小柱授意八方齋那夥計小賈,在他妹夫、也就是曾同知那長隨麵前說了幾句似是而非的話,那長隨覺著的確是為主子分憂,趁不當值的時候去找了那書院的院長一趟,打著曾同知的旗號把事情給辦了。

這長隨委實是個實誠人,辦完事後還老老實實向曾同知坦白了。當然,沒說自己是聽了大舅子的提議。

曾同知不覺得有什麼,還讚這長隨機靈,“我正發愁該如何收拾這老東西呢!幹得好,下去領賞吧!”

再次被書院趕出來的齊舉人怒不可遏,卻又無可奈何,隻好又去了那家小酒館借酒消愁。

這會兒不是飯點,酒館裏隻有清清冷冷的兩三桌人。

酒菜上來之後,齊舉人剛喝了兩口,就被旁邊那桌的談話吸引了注意力,不為別的,全因那兩人提到了一個“曾”字。

兩個都是平民打扮,其中一個身形壯實的正說得津津有味呢,

“我真沒撒謊!你知道我每隔三日就要往他們府上送肉的,送了一年多,在角門處撞見過那位曾大人好幾回。我當時還納悶兒呢,堂堂一位官老爺,怎的有正門不走,偏愛走這側門!結果啊,有次剛回城南,就碰見他從如意巷後頭出來了,你說這事兒奇不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