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辦的是楊家秘事,楊智並不敢大搖大擺走官道,而是帶著兩名護院兩名小廝抄小道繞到了吳山山下,也就是王癩子等人的老家,吳山村村後那個吳山。
然後,主仆三人被永遠留在了這裏,屍首也被就地掩埋,兩個護院驚慌失措地逃了,但因怕被追責,並沒有回楊家報信。
那一鏟鏟泥土落在身上時,楊智仍雙目圓睜,眼中滿是不甘。
他自然不知道,就在他離鎮當日,當年那位馮姑娘的丈夫就找上蘇正宗,拖到暗處灌了啞藥,手筋也被挑斷了。
這蘇正宗的消息麼,自然是蘇正全友情提供的,也沒花什麼大功夫,不過是買通個乞兒送了封信給那位百戶而已。
蘇老頭找上楊家求助,卻得知楊智出門辦事未歸,隻求了個大夫回去為蘇正宗醫治。但藥已入喉多時,手筋已斷,大夫也無力回天,蘇正宗就這麼成了個啞巴、廢人,再也無法搬弄是非,也無法再請客吃酒了。
楊家是在楊智離鎮四日後才發現他失蹤的。因為他每次去吳山都要兩三日,這次到了時間還沒回清和鎮稟報事情進展,蘇老頭每日都要上門,可見也沒去私宅那邊,楊老爺便另外派了人一路去找。
最後還是一個護院眼尖,在一棵老槐樹下發現了一點暗紅的血跡。
護院頓生不詳之感,用刀尖小心翼翼地挑開那片泥土……
“有發現!都過來!”最後挖出三具屍體抬回了楊家。
楊老爺震怒,當即便讓楊管家帶人去查,不過兩日時間,便查出楊智離鎮那日,楊五老爺家的五個兒子帶著不少家丁跟去了吳山村。
把楊五老爺叫來一問,後者大呼冤枉,
“大哥,你可不能這樣汙蔑人,你再看不上我兒子,也不能把這要命的罪名往他們頭上扣啊!殺人可是犯法的!”
楊老爺咬牙切齒,“非要我把楊彬幾個送到官府嚴刑拷打嗎!”
楊五老爺不以為然地嘀咕,“就算是你幾個侄子幹的,也犯不著送官吧?當初二哥死了你都無動於衷,何必為個奴才秧子大動肝火。大哥,別傷了您的身子才是!”
畢竟同出一族,他們這些旁支與嫡枝再不親近,族伯楊同知也不會容忍大堂兄為了個外人把自家兄弟送去吃牢飯——族伯的官聲還要不要了?
所以這回大堂兄不但不能追究,還要在明麵上為他遮掩。當然,畢竟那小子這幾年深受大哥寵愛,挨幾句訓斥是難免的。
“你懂什麼!”
楊老爺氣不打一處來,可又不好明言,楊建霖算什麼?就是個又蠢又毒的紈絝草包,那會兒再讓他胡作非為下去,早晚把他們楊家送到風口浪尖,死了就死了!
楊智雖自私又狠毒,卻隱忍善謀,隨著年齡增長,床第之間已經用不著他了,又是個無根之人,用來做些髒事最好不過,將來若有萬一,有個義子的名頭,順勢把人推出去頂罪就是了。
他計劃得好好兒的,偏叫幾個狗屁不懂的兄弟給壞了事,楊老爺氣得老血都快噴出來了——怪不得族伯隻將大事交給自己,對其他幾房不曾透露分毫呢,實在是鼠目寸光,爛泥扶不上牆,為著眼前這點子蠅頭小利就敢貿然出手!
可正如楊五老爺所想,他不可能為個上不得台麵的奴才把族人送官法辦,隻能捏著鼻子給那群族人擦屁股,憋屈得險些去了半條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