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父見兩個小的都在沉思,略等了一等便接著道,
“隻那顧家,確實是無情之輩,到了這個地步,仍舊對楊太太不聞不問。我隻好托了人,以顧家遠親的身份去了一趟清和鎮,想接楊太太歸寧。可楊太太那會兒剛剛產子,又對家人心灰意冷,死也不肯離開。好在自被功名被奪之後,楊建棠也慢慢收斂,雖於女色之上仍有些不忌,卻也再未做過欺男霸女之事,楊太太也恢複了自由,再未遭過作踐。”
蘇惟生道,“可我聽說那位楊家少爺……”是個傻子。
何父歎了口氣,“後來我隻能暗中留意楊家的消息,想著若有什麼事,也好及時相幫。不過許是因為生了嫡子,楊太太在楊建棠跟前也有了些體麵。隻是這女子實在命苦,楊家少爺如此,焉知不是楊家當年害的人命太多、有傷天和之故呢?我雖內疚,卻從不後悔,若不是當初拚死帶了軒兒他娘離開,如今深陷泥潭的……”
何軒聞言脊背發涼,一雙手掌在袖子底下縮了半天,最終握成了拳。
蘇惟生卻又問道,“那位楊太太秉性如何?”
何父道,“你伯母在閨中時倒接觸過,據說很是溫婉賢淑,隻是過了這麼多年,怕是早已麵目全非了吧!”
蘇惟生一想也是,看來從這位楊太太身上入手的可能性不大。
何父想到蘇惟生打聽楊家的原因,正色道,“楊家少爺因腦疾無法承繼家業,楊家族中鬧過繼之事鬧了十幾年都沒能成功,如今卻收了你原來的堂兄做義子,看來那個楊智,的確有過人之處啊!”
蘇惟生心道,村民們都說他三歲能文五歲能詩,後來成了以色侍人的無根之人,無法為楊建棠承繼子嗣,還能被收為義子,能沒過人之處嗎?
他雖知楊智得寵有些男色方麵的原因,卻絕不敢認為這是最大的原因。
何軒有些不解,“既有除族之事在前,那楊智更想報複的恐怕是蘇家族長一家吧?長輩們應該自有打算,又何須你一個小輩奔忙?”
當然是因為心虛啊!那小子即便不是我親手廢的,也沒啥差別,真要讓他知道了,估計淩遲都是輕的!
不過蘇惟生當然不能這麼說,便隻無奈道,
“也不知為何,楊智對我家成見頗深,幼時還妄圖害我性命,隻是我命大,沒能成功罷了。”將推下河的事講了,又說起縣試後蔣縣令的提點,
“原以為分家後各過各的,有什麼怨氣也該平息了,卻不想他是真見不得我家好過,你說我能不上心嘛!”
何父肅然道,“能得楊建棠重視的人絕非善類,你與蘇族長一家都要小心才是!”
說著看向何軒,“你平時也多留心。”
兩人自然點頭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