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與懊惱,就像潮水,突然間湧來,將他淹沒,使得他呼吸不順。
他陷入無盡的自責。
如果當初,他選擇相信她,哪怕是隻有一點,也不至於此。
可世間沒有後悔藥,他親手埋下的苦果,如今也隻有自己嚐。
他聲音像是梗在喉嚨裏,帶著沙啞:“梁維辦事能力很強,你隻需要好好休息,等消息。”
“我不需要你幫忙,不想跟你糾纏不清!”喬今安啞著嗓子,聲音似帶著哭腔。
無力感就像藤蔓,緊緊的將她纏繞,讓她掙紮的精疲力竭,也無法逃脫束縛。
直至崩潰。
喬今安抬眸,死死的盯著他,眼眶微紅:“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放手?!”
雲景堯眼神有過一瞬間的渙散,他靜靜的望著她。
狹長的眸裏,漸漸聚起頹然,好似下一秒,就快要瀝出心血。
有那麼一刻,讓喬今安晃神,他好像有點悲傷。
但再細看他的眸底,隻有偏執和陰戾,不見其他任何情緒。
喬今安自嘲的笑了,也是,他是雲景堯,傷感類的情緒,從來不會與他為伴。
是她眼花了。
雲景堯斂盡多餘的情緒,俯下身,把她掉下來的被角掖好。
他低聲道了句:“不會放手。”聲音輕的,幾不可聞:“永遠。”
喬今安疲倦的闔上雙眼,眼角不自覺的滑落出一滴晶瑩。
僅此一滴。
“那就互相折磨。”她強扯著唇角,不明意味的笑笑了。
體力不支,她眼皮一旦闔上,就沉重的抬不起來,隻想睡覺。
昏昏沉沉間,她好似聞到空氣中,彌漫著股濃濃的血腥味。
喬今安眼皮微掀,隻見他的肩上,殷紅一片,染濕了藏藍色的襯衣,看出朵花兒。
她才記起來,在地下室時,他有一側的肩膀,被狼撕咬,嚴重受傷。
看樣子,是方才抱她時,牽扯到了傷口,造成二次傷害。
喬今安閉上眼,麵無表情道:“感染了,會死人。”
“待會兒讓醫生處理。”本來是不帶感情的一句話,他卻硬是聽出了關心的意味。
心中因為這話滑過異樣,眸底也重新燃起光亮。
喬今安不再說話,迷迷糊糊渾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房間裏抽抽泣泣的,有女人的哭聲。
喬今安側目,正見一道身影,跪在地上。
女人頭發淩亂,衣衫襤褸,根本遮不住身上的春光。
她麵上四處帶傷,喬今安瞧了許久,才從五官輪廓裏分辨出來,是許優。
許優來不及偽裝,就與喬今安的眸光相對。
那刹那,喬今安從她眼中,瞧出了濃烈的恨意。
許優趕緊收起眼底的不甘,轉而紅著眼,一副可憐兮兮模樣。
她跪著,用膝蓋一步步挪到喬今安麵前:“今安對不起,我那天鬼迷心竅,求求你原諒我。”
喬今安愣了片刻,她沒想到,那日將她引到地下室的人,竟然是許優。
她沒記錯的話,自己與許優,不過隻有幾麵之緣,無怨無仇。
為何許優煞費苦心,設計這些來害她?
喬今安勾唇,揚起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許小姐,我跟你沒有過節吧?”
“沒有...沒有。”許優顫抖著,聲音的雙眼,因為哭的太多,早已紅腫不堪。
心裏對喬今安再恨,礙於雲景堯的手段,卻也不敢表現分毫。
她這兩日吃盡了苦頭,也認清楚一個事實。
招惹喬今安,就等於挑戰雲景堯的威嚴。
如同走進了胡同盡頭,隻有死路一條
許優聲音完全嘶啞,有些刺耳,又有點難聽。
“今安,你幫我求求雲總,讓他放過我家裏人,我錯了...”
喬今安心知肚明,許優不過是替罪羊,罪魁禍首,另有其人。
至於是誰,喬今安在墜入陷阱時,心中便有了數。
聽許優叫的如此親密,喬今安不自覺的蹙眉,她眼裏劃過厭惡,心中也是直泛惡心。
她打斷許優的話,冷聲問:“我跟你熟嗎?”
“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意外,求求你原諒我,喬小姐。”許優識趣的馬上改了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