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身體上的疼痛,心中的傷痛更讓她難受,就像是被人扼住了脖頸,呼吸都變得艱難。
雲景堯下顎線緊繃,深邃的眸如寒冰,散著森冷的光芒。
他倚靠在牆邊,盯著雲思妙,不發一言,似陷入了沉思。
病房突然變得安靜下來,隻能聽見雲思妙低低的抽泣聲。
氣氛,也無聲無息的被凝滯住。
雲思妙微微一偏頭,就見雲景堯直勾勾的看著她,似要把她盯出個窟窿來。
抵不住心底的防線,她還是先開了口:“阿堯,你可不可以答應我?”
雲景堯掃她眼,良久,才遲疑的點了下頭。
他點頭的刹那,雲思妙心中壓著的巨石,終於落了地。
隻要阿堯能替她隱瞞好,四年前宋氏資金鏈的事,旁的她都不在意了。
她也體會到了一意孤行的結果——姐弟情分盡,朋友疏離。
雲景堯掀了掀眼皮,不想多呆一分鍾,言簡意賅道:“說。”
該來的,還是來了。
雲思妙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隻是她萬萬沒想到,這天會來的這般早。
她拿過紙巾,擦幹淨眼淚:“名陽開業的那晚,今安的房卡是我給的。”
時隔七年之久,但那晚的情形,曆曆在目。
每個片段,她都記得格外清楚。
因為那晚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和老爺子,一同謀劃,事先安排好的。
也是她二十多載來,第一次做虧心事。
名陽,是老爺子放手不管,阿堯獨自闖出來的新天地。
那晚,他自是興奮的不能自已,加上宋霖幾個的慫恿,喝的酒,是平時的幾倍有餘。
他醉的不省人事,找不著南北。
而她則在他飲下的最後一杯酒裏,放了指甲蓋大小的藥。
那藥是她花高價,從國外買來的,一旦混進水裏,無色無味,也沒有半點副作用。
卻是足以讓人動情。
喬今安沒有酒量,更是好下手,隻要紅酒和白酒混合著喝兩杯,便醉的稀裏糊塗。
本來,喬今安醉酒後,她不忍心葬就此葬送她,有過很長時間的猶豫。
但宋知年對喬今安的關心,讓她徹底亂了方寸。
收住思緒,雲思妙繼續道:“阿堯,是我讓魏甜扶著,到今安房間的。”
說到這裏,雲思妙頓了頓,自顧自的笑了:“不得不說,阿堯在商業管理方麵,極具天賦。名陽不過是新開業,但安保係統卻完善的百無一疏。”
就是怕他之後會調查,所以老爺子去前,將所有的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條。
而她為了防患於未然,隻要了幾個酒店。
這些年來,不斷的對股東進行更迭,就是為了防止他尋到蹤跡。
然而,卻忘記了,老爺子去前,曾單獨見過葛醫生。
她知道那封信的存在時,為時已晚。
雲景堯睨著她,不鹹不淡的問:“魏甜當時,為何會聽你的話?”
提到這個名字,雲思妙眼中的惡心,就難以掩蓋:“那是因為,她有把柄,在老爺子手上。”
喬今安垂眸,指甲深深的陷入了掌心。
那晚,雲景堯果然是被魏甜扶進房間的,她半醉半醒間,聞到的梔子花香味,沒有錯。
雲思妙的確是從始至終,都不待見魏甜。
魏甜當時肯聽她的話,是因為魏甜不敢賭。
她一旦賭輸了,這輩子便毀得徹徹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