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姐很快就把言言抱了上來,肉嘟嘟的小奶娃,哪裏會意識到發生了何事。他見到喬今安,隻一個勁兒的大聲喊:“媽媽,媽媽...”
喬今安裝作罔若未聞,心裏卻泛著苦楚。言言,對不起,媽媽現在不能答應你,對不起。
他心煩意亂的轉身,出了門。
晚上,雲景堯叫來楊姐,詢問他離開後,她態度是否有變化。
揚姐一字一句如實交代道:“先生,您走後,太太也未曾說過一個字。任小少爺怎麼喊,她也不答應。”
雲景堯活了二十八載,頭次有手足無措的感覺。她抑鬱的這樣嚴重嗎?連言言也不搭理?
這一夜,他幾乎沒怎麼合眼。
也就是這一夜,他突然間察覺到,他的心,好像不受控製的,慢慢走失了。
第二日早晨,雲景堯用過早餐後,去了她的房間。張媽苦著一張臉,唉聲歎氣:“先生,這可如何是好,一天一夜了,太太連口水都沒喝。”
他又從張媽手裏接過碗,像昨日那樣,坐到床邊喂她。
雲景堯把粥遞到她嘴邊,循循善誘:“乖,喝一口。”
喬今安別開臉,閉上眼假裝睡覺。
忽然,聽他像是笑了下,然後道:“你這情況,大概需要人陪,我讓人請喬煜來?”
他故意頓了片刻,才又繼續:“哦,今天五號,後天就要高考了。”
喬今安心中鄙夷,雲景堯果然是雲景堯,從不缺這樣‘好’的手段。
總是能很好的抓住她的要害,進行拿捏。
喬今安再倔,也不能拿喬煜的未來做賭注。他再次將勺子遞到唇邊時,她張開了嘴。
一碗粥喝完,他笑意不達眼底:“你這條命是我的,沒我的允許,死也死不成。”
這樣的話語,喬今安聽的多了,早已麻木不仁。
她側過頭,又像個布偶般,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雲景堯看她這模樣,莫名來氣,心裏也惱。
“過兩日,跟我去公司。”他揉了揉太陽穴,做了個鬼使神差的決定。
跟他去公司?喬今安睫毛輕輕顫動了下,吃不準他什麼意思。
喬今安就這樣又在床上躺了兩日,直到後背傷口基本都結痂。
結痂後,葛醫生提著醫藥箱來給她換藥。他剛進門,喬今安一眼就認出他來。
那年,她剛上大學,喜歡參加學校組織的誌願者活動。有很長一段時間,她周末放假都要去做義工,福利院和醫院經常都能見到忙碌的身影。
她還記得,那是一個秋天,銀杏葉鋪她滿福利院大大小小的路,遍地金黃。
雲老爺子在福利院出席活動,不慎從樓梯摔落,失血過多,急需輸血。
那個時候,雲氏正處於危機時期,人心惶惶。為了不走漏風聲,雲老爺子就在福利院秘密接受救治。
福利院的負責人就是在那個時候,找了血型與雲老爺子相匹的喬今安。
本著助人為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原則,喬今安沒有拒絕。
誰知道,就是這樣小的一個決定,讓她後來的生活一度脫了軌。
喬今安給雲老爺子輸血時,負責的醫生,正是麵前這個年過半百的老者,所以她一眼就認出了他。
世界的巧合總是多的,後來,她懷孕後,被帶到雲老爺子麵前時,她才知道,原來自己那時無意間救的人,正是好友雲思妙的父親。
葛醫生放下藥箱,關切詢問喬金安:“你感覺好點沒有?我來給你換藥。”
喬今安點點頭,算是答應。
葛醫生將她後背的紗布揭開,看了眼:“恢複的很好,不會留疤。”
瞧見喬今安沒精打采的模樣,葛醫生不由歎了口氣。他想起自己初次見這個女娃時,她是活潑的,亦是開朗的,跟現在判若兩人。
那時,她臉上總掛著一彎淺淺的微笑,還帶著兩個酒窩,說話也很有禮貌,舉止投足間,都透著良好的教養。
葛醫生想著,惋惜的搖搖頭,都怪老雲太過於執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