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樓閣屹立於山巔,山穀裏的霧氣一年四季都彌漫著,宮門的殿宇隱在迷霧中若隱若現。
徵宮,宮遠徵坐在大殿的主位上,一隻手漫不經心的玩著一個漆黑的金鑲雲紋鏤空的小鈴鐺。
金複恭敬的立在一旁,拱手輕言道:
“徵公子,公子交代近日宮門戒嚴,擔心公子安危,便向長老院要了一名侍衛,已在屋外候著了。”
宮遠徵用手點了點鈴鐺,清脆的鈴鐺聲在寬闊安靜的大殿裏格外明顯。
板著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
宮遠徵仔細的收好鈴鐺,擺擺手,示意將人帶進來。
來人一身黑衣,身形挺拔,一把黑色的劍鞘挎在腰間,劍眉星眸,長相正氣。
男人恭敬的拱手作揖。
“徵公子。”聲音洪亮。
其實倒也不必如此大聲。
宮遠徵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問好嚇了一哆嗦。
一時間,宮殿裏的氛圍變得有些許奇怪。
宮遠徵緩緩站起來,走下台階,仔細打量哥哥送過來的人,發現似乎這人比自己還要高些許,有種壓迫感,讓人感到不舒服。
宮遠徵皺眉,不太喜歡這種壓迫感。
少年朱唇微起,聲音清冷又有著少年朝氣。
一雙明亮的眸子冷冷的看著眼前的人,似乎在謀劃著什麼,像隻狡猾的小狐狸。
也不追問談肆,而是看向金複。
眼神追問:哥哥應該交代了什麼吧?
可惜眼神拋給了瞎子。
金複搖搖頭,沒看少主無語的眼神,隻顧送人不管後麵的事。
可能是宮遠徵的沉默震耳欲聾。
金複說道:“稟公子,角公子交代,來到徵宮便是公子的人了,由公子安排。”說完,人又低著頭安靜的立在一邊了。
看著這木頭,宮遠徵略微有些頭疼。
“哥哥想的周到,這便我自己安排吧,你排行行幾?本家何處?”
男人抬頭看向宮遠徵,態度不卑不亢。
一雙星眸裏充盈著柔和,語氣輕快:
“排行四,本家金陵談家。”
宮遠徵微微思忖,“談家?”
男人自然看懂了宮遠徵的疑惑,開口解釋道“少時金陵疫亂,不小心感染疫病,家中向宮門求助,得宮門醫者救治,後體弱便進了後山習武,報答宮門恩情。”
解釋清了原委,宮遠徵也不再糾結了,隨意點點頭,挪動了幾步。
“那就叫談肆吧,你等下休整一下,宮裏管事會交代你規矩。”
說完,宮遠徵示意人退下,便隨著金複到角宮去了。
談肆應下,看著少年離去的背影,修長的身形,腰帶束著纖細的腰肢,滿頭的小鈴鐺,叮叮當當甚是清脆好聽,全身上下都洋溢著去找哥哥的愉悅。
垂下眼睫,掩下眼裏的情緒,談肆跟著管事去侍衛房。
管事姓劉,是一個微胖的眼裏冒著精光的小老頭,細致的給談肆交代徵宮規矩。看似句句話都在提醒談肆實則句句都是警告。
“你是角公子派來的,武功這些自是不低,在這徵宮的侍衛中自有領導之權力,但要記住自己的本分。”邊說邊看向談肆,眼神裏全是警告之意。
談肆微微點頭,老實沉穩。
劉管事見人上道才繼續說“公子平日雖然接人待物性情較為冷淡,但是我們徵宮也不會苛待下人,你平時知趣些,不該看的別看不該問的別問,嘴要嚴實些,否則公子不說什麼,角公子也不會放過你。”
“角公子交代過了,談肆謹記。”
談肆安靜的跟著老管事,不多問也不多言。
這般姿態讓劉管事的心裏穩妥了一些,劉管事心想,之前老是有不長眼的以為徵宮沒人,隨隨便便都想踩上兩腳,也不想想自家好公子是好欺負的嗎?全是一群蠢貨。
心裏誹謗著,劉管事的表情全然不露聲色。
將人送到房間門口後,劉管事便離開了。
談肆推開房門,看了看四周的陳設,將包袱放在箱子上,坐下安靜的端量四周。
良久,從懷裏摸出一枚墨色雙魚玉佩。
盯著玉佩久久無言,眼裏是久別重逢的喜悅。
“我們又見麵了。”
談肆的嘴角微微勾起,沒有了那種老實巴交的感覺,反而多了一絲邪氣。
……
角宮。
偏殿裏,一張小幾,宮尚角和宮遠徵相對而坐。
窗外是一棵翠綠的雪鬆。
宮遠徵眨巴著一雙小狗眼看著宮尚角。
“哥哥,近日外出如何?藥物可還充足?武器是否還夠?”
見眼前的人茶都要冷了還不曾放到嘴邊,宮尚角有些無奈,淺淺歎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