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將陸清換下,妖界誠心誠意,又會如何作想,天界管轄三界和平奮力良久,如今大好機會,不可能單為陸清放棄巨大利益。”
“鳴玉,你是個聰明人,知道為什麼我要來找你,而不是陸清。”
為什麼找她,鳴玉心裏多少也清楚。
陸清認準的事絕不回頭,一意孤行,怕是已經惹的滿身傷痕。
池熏縱然狠心,卻也不忍陸清受傷。
她為了陸清,也會自動放棄,陸清自然也就接受現實,也會步步高升,直登雲梯。
比起和她一個孤女,能得到的太多太多。
可是,為什麼,這麼不甘心,明明隻差一步,就差一步,她便是他的妻。
為什麼偏偏是現在,偏偏算好她陸鳴玉得到,又立刻失去 。
鳴玉思想在動搖,但她真的不甘心,就這樣放棄陸清,放棄來之不易的幸福。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順著指甲流出點點血漬,猶未察覺。
池熏也沒有太多說話,隻是一揮手,便顯出一幕景象。
陸清正在受雷罰,已經第四十一道,卻仍舊矢口不改,雷罰一道道加重。
鳴玉看到陸清終於有所觸動,她旋身一轉就要破門而出。
“你拿什麼救他?”
是啊,她拿什麼去救陸清,逼他就範嗎?她去求天帝嗎?
這又有什麼用?
慕然,一道冷漠疏離之聲起,輕易就救下陸清。
那便是妖界公主,鍾毓秀。
她的出現就像一柄錘頭重重敲在鳴玉心尖上,她就像灼熱的太陽,是能夠與月亮相輝映的存在,而不是鳴玉這樣的星星隻能藏在濃厚的夜色裏暗自閃爍。
她能夠幫陸清從此平步青雲,萬人仰仗,而不是舉步維艱,小心翼翼。
是了,配上陸清的人合該這般,而不是什麼也幫不上的孤女。
隻是在此之前,她還做著當陸清新娘的夢。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
這是陸鳴玉最後的放棄,隻當最後為陸清做些什麼。
“母親,我累了。”
鳴玉站著不過半晌,但內心交戰許久,才得出結果。
她不想再爭了,雖如是想著,緊捏的手卻更加用力,死死不肯鬆開,已經暴露她隱秘的內心。
池熏聽此,便知,鳴玉妥協了,也順著道:“那便好好休息吧,陸清那我會交代。”
“勞煩母親。”
虛虛施以一禮,目送池熏離開。
心裏百般苦楚湧上喉頭,化為如濃墨般烏黑鮮血,無端嘔血,有苦難言。
“小殿下”紅泥聽到屋裏重重跌倒的碰撞聲,趕忙進來,便見倒在血泊中的鳴玉。
雙目無神,無助地抓著,頭發,臂膀,抓出血痕也不撒手。
隻一個勁地喊,苦,苦,苦。
“小殿下,您哭出來吧,哭出來吧。”
紅泥帶著哭腔道。
鳴玉呆滯地轉頭腦袋看著紅泥,扯著暗啞的嗓子,難聽地叫嚷幾聲,眼裏偏沒有半點淚水。
她想發泄,但是不知道從哪下手,隻能抓撓自己的身體。
直到紅泥哭腔著要去找陸清,鳴玉才停止自殘的動作,呆愣地躺在地上,蜷縮成一團,臉埋在臂彎裏,死死咬著唇,泣不成聲。
從此以後,陸清與她,一個天之涯,一個地之角。一個天之雲,一個地之泥。隔著山海,遙遙不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