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不願鳴玉喚他哥哥,是不願承認這個妹妹,如今,仍不願她喚哥哥,是有了不可言說的情意。
溫室生香,沉溺其中,是陸清難得的放鬆。
鳴玉睡的迷迷糊糊,感到臉頰側麵噴灑的呼吸,頓時驚醒,僵硬的撇過頭,果不其然,是陸清。
此時已經有一個人在默默抓狂,他怎麼還睡下了。
不僅如此,鳴玉想趁著他還沒醒,悄悄離開,卻掙紮不動,果然,腰被緊緊環住。
一點又一點向裏側挪動,借此不驚醒陸清,又達到悄悄離開的目的。
精疲力盡的扭了半天,也才挪動開一點位置,這時,陸清本側著的身子翻過,變成平躺,連帶著扣住鳴玉腰的手臂也收了回去。
鳴玉大喜過望,半曲著就要掀起被子離開,剛打開一角,就被一隻大手撈回,又扣在懷裏,比睡醒前還要緊。
“你醒了,你騙我。”
鳴玉氣呼呼地質問。
陸清眼也沒睜開,就這樣含糊的回答。
“隻是抓到一隻逃跑的小老鼠而已。”
鳴玉正想著怎麼樣回擊,就聽到門扉嘎吱一聲,是紅泥。
“小殿下,睡好些時候了,該起身用些吃食。”
雖然鳴玉辟穀很久了,但紅泥總會做出些人間花樣哄她開心。
鳴玉環顧四周,發現陸清早就沒影了,幸好是這樣,否則她怎麼和紅泥解釋。
這才起來用些糕餅。
“這個玉露凋真好吃,紅泥你的手真巧。”
這個玉露凋,以紅棕為底色調,仿著楓葉的模樣做出秋葉凋零之美,卻在零落之間輔以淺綠,又凸顯往後的生機盎然。
微甜的糖霜和著苦杏仁,中和兩者的味道,嚐出兩種風味。
“小殿下,這是扶諸神君親自下廚做的,也隻有您和神女有這獨一份的待遇。”
這是陸清做的……
紅泥還在絮叨著:“連著送半個月,小殿下那會養傷不願見人,神君都格外落寞。”
鳴玉吃著糕餅的動作一頓,垂下眼簾,掩蓋住全部心緒。
可是陸清注定高飛,而她再也沒辦法跟上他的腳步。
這幾日,鳴玉依舊以養傷為由盡量減少與陸清的相見。
“神君,夜已深了,請回吧。”
陸清沒有回答,隻是隔著整個院落向鳴玉喊:“鳴玉,你當真不願見我?”
“隻今夜一次,往後,你若不願,我便……便再也不叨擾。”
為何如此固執,鳴玉以為自己的避而不見會讓陸清知難而退,卻越激越勇。
見久久沒有回應,陸清又要向裏走。
“神君,不可。”
紅泥隻知道,夜已深了,他不能進。
“紅泥,別得寸進尺。”
鳴玉倚在窗邊,放下手裏的書,隻得道:“紅泥,讓哥哥進來吧。”
這是鳴玉第一次喊哥哥,界限已經很明確了。
紅泥無奈,卻也聽令退下。
“嘎吱”夜色恰流瀉入屋一角就被陸清地進來而關閉在外。
背對著鳴玉,高大的脊背卻透著幾分森然和冷意,陸清轉過背,臉上依舊掛起清淺的笑容,融融著春光。
陸清像是沒在意剛剛那一句話,見到鳴玉仍開口道:“玉兒,怎麼都不願見我?”
玉兒,這樣親密的詞可不會從陸清嘴裏吐出。
鳴玉不著痕跡的蹙眉,不留情麵道:“哥哥,夜深了,你該回去了。”
這一聲哥哥,陸清不能再忽視。
鳴玉很清晰的感知到,陸清地笑意盡數退散,麵色沉沉,似春水結冰,無端凜冬。
危險的氣息而來,但鳴玉身後就是窗欞,退無可退,避無可避,隻能看似平靜的強撐。
重心驟然失調,是陸清將鳴玉環抱在懷。
“哥哥,你這是做什麼?”
陸清不答,隻是語氣可怖地說:“你再叫一句哥哥,嘴巴不想要了。”
冷凝著鳴玉的眼,黑沉沉一片,看不到光亮,鳴玉就此閉嘴,她怕陸清做出些可怕的事。
一個術法,他們就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