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怎麼了?
啪嗒,鳴玉就抓住腳腕,撲倒在地,著急的想要爬出去,掙紮了半天,大掌緊緊扣住腳踝,根本掙脫不開。
陸清鬆開手已經順著脊背爬了過來,鳴玉蹬了一腳,剛坐起來,就被抓住腦袋,現在的陸清,會扭掉她的脖子,現在的陸清狀態,她很相信。
大掌扣上她的天靈蓋,鳴玉急得要催動術法,卻有一個又冰又硬的東西從發間穿過,鳴玉一愣,是發簪。
陸清笨拙的擺弄著位置,眼裏的狠厲褪去,仿佛他變回之前的陸清,融著對鳴玉的思念道:“發簪我帶回來了,你理理我。”
眼淚奪眶而出,沒想到他還記得,他領兵出征的半年前,陸清還在見鳴玉隨意與廣茂仙君外出而生氣,鳴玉覺得並沒有出格之事,陸清過於擔憂。
發簪,是用來哄她的。
這半年,他都在惦念她嗎?
陸清也慌了神,怎麼又哭了,小心地擦去眼角淚水:“別哭,我的心要碎了。”
眼裏,是不加掩蓋的心疼,日日夜夜的思念,深入骨髓的……相思。
沒過幾秒,陸清一聲狂叫,沒有顧及身邊鳴玉急切的詢問,靈力將鳴玉推至門外道:“別過來。”
硬生生停住鳴玉的腳步,像是想到什麼,立刻去找藥師。
九重天,天庭。
“池熏,妖界求和的聯姻公主,毓秀公主,賜婚與陸清。”
池熏看向容貌姝殊的公主,和親的可憐人罷了。
“天君,清兒如今何時醒來都不可知,如果一輩子醒不過來,豈不是耽誤公主的大好年華。”
實情還是要說,況且陸清的確沒有這個能力在這個時候娶親。
“我願追隨扶諸神君,哪怕一輩子守著一個死人。”
她是修複兩界關係的樞紐,向天界證明補償與求和的心意,人活不活著不重要,重要的是嫁過去。
她的族人,需要她。
“兩界交好之事,池熏,不要不識好歹。”
天君威壓自上向下傾壓。
“池熏明白了。 ”
他們都沒得選。
鳴玉拔下頭上的簪子,這是妖界特有的繁花——落星,碧綠的如碧澈湖泊流動的美玉上鑲嵌一枚半開的落星。
簪子沒有流蘇,每當夜晚,落星花便如真正落下萬千星辰一般,掉落在一花之下,懸掛成一道若珠簾一般的流蘇尾,熠熠生輝。
剛剛藥師看過陸清症狀,又是一聲長歎,陸清就算醒了,他所受的傷不止中毒。
神魂易位,導致筋脈逆流,陸清就算不死,也會瘋。
況且誰知驚春寒,鳴玉真找著了,陸清還成功醒來了。
如今的他,還能活著就已經是萬幸。
解決辦法,藥師不說,是怕她做出傻事,但是鳴玉知道,無非是多加一魂,以一魂養三魂,就像是安神香的作用一般,潛移默化安穩神魂,使陸清平和下來。
抽取神魂,如同生剜肉,剃筋骨之刑,修為難以上去不說,更重要的是,二魂易散,若是散了,鳴玉從此湮沒在世間。
即使是始祖,也不會將神魂離體。
更何況,鳴玉也才十六,本就神魂不甚堅固。
但,別無他法。
鳴玉拿出陸清最喜歡的那支流光白玉簪,一點一點以術法雕刻成一朵栩栩如生的蓮花,加以珠玉,束起相思結,扣於蓮尾。
最痛苦的一步,也是最後一步才剛剛開始。
從識海中抽取一魂,無異於抽筋拔骨,魂魄的撕裂感猛烈,鳴玉險些支撐不住抽取過程。
“小殿下,這是何苦呢?”
紅泥聽到屋內傳來痛苦的嘶鳴,推門而入就見鳴玉蒼白麵色,仿佛下一秒就要魂歸離恨天。
施法為鳴玉減輕負擔 這個過程鳴玉都沒有說話,她根本沒有辦法去關注外界。
她的靈魂都在震顫,神魂死死扒著識海,不肯脫離。
她也沒有發覺,自己已經顫抖的不成樣子,汗如雨下,背汗如油,在死亡邊界徘徊。
臨門一腳之際,鳴玉感到有什麼推了自己一把,神魂就順利脫離識海,注入琉璃蓮花墜。
成了,鳴玉大口喘氣起,這時想起身,卻是連這樣都沒辦法。
“紅泥,把它拿去給阿清,這段時間阿清來找我,就說在養傷,誰都不見。”
“小殿下”
紅泥泫然欲泣,想說卻又咽下。
“去吧,我有分寸。”
紅泥沒再說話,捧著裝有琉璃蓮花墜的錦盒緩緩退下。
等到紅泥離開,鳴玉才嘔出一口血,這具身體已經千瘡百孔,怕是無緣大道,難登神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