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去往天山,雖不知阿清給予何物保護於我,但禍鬥尚且能抵擋,定然能夠護我周全。
且多年修行,此行把握有十分在心胸,至多兩日,便會安然歸來。
勿念勿憂。
槐夏
陸清看過書信,麵色一派平靜,隻是那清瞳中有掩飾不住的慍怒與擔憂。想也不想,便在屋內催動術法,向雪山奔去。
急切離開的身影吹散屋內爍爍燭火,輕微晃悠後又重歸平靜。
絕世有名蕊,幽居在空穀。恥於草木伍,亭亭而獨芳。海碗般大小的奇花,薄如蟬翼的剔透綠蕊,在周遭皎白中,白中映碧,無疑是最亮眼的存在。在這天山之巔,槐夏總算找尋到雪蓮。
“找到了!”槐夏驚喜地看到那搶眼的七葉碧莖蓮。
拖遝著被雪淹沒的雙腿,吃力地一步踏一步。七葉碧莖蓮籠罩著一層朦朧的熒光,更似那雪中仙。
她小心地觸碰眼前的的雪蓮,“嘶”刺癢的觸感使槐夏疼得一激靈。
想不到,看起來柔嫩的花蕊,卻能透過護體靈力劃傷她,一滴血水落入雪地,血漬很快凍結,凝固在雪花中。
碧色的花蕊尚殘留丹紅的血液,槐夏不敢輕舉妄動,使用靈力包裹雪蓮,既是怕再次受傷,也是怕這雪蓮被她糟蹋。隨即,謹慎地放入儲物袋,傷口也以靈力簡單處理。
槐夏做完這些,又挪著凍的有些僵硬的腿慢慢下山。
在她轉身刹那,一道綠意從胭脂紅般的血漬中蓬勃盎然,又悄然消逝。
槐夏什麼也不知道,隻是慢慢地走著,走了尚且沒有多久,槐夏便隱隱感到埋沒小腿的霜雪有些鬆動,發出陣陣顫栗的抖動。
身後也傳來微微的轟隆聲,槐夏有些不太好的預感,迅速地回頭一瞧。漫天的飛雪化作洪流奔湧而來。
槐夏的瞳孔緊縮,恐懼漫上心頭。微弱的法術根本抵擋不住這滔天的雪浪,她轉身就想要逃離,但雙腿被掩埋,還未跑開兩步。槐夏的眼前一黑,洪流般的風雪便已然淹沒槐夏。
她被困住了,厚厚的積雪將光亮遮地嚴嚴實實,一片漆黑,是槐夏現下唯一的感受。
槐夏狼狽的從地上爬起,長籲一口氣,還好,這裏的空間足以支撐她的活動。從儲物袋中摸出一枚夜明珠照明,光亮充盈這微小的洞穴。她又輕輕將手掌覆於積雪上,運動法力探測積雪的厚度。
“有點深,但是可以出去,隻是時間可能有些長”槐夏喃喃自語道,但這勢必無法在規定時間歸家,她很擔心陸清會擔憂她。
她必須趕快出去,槐夏兩手作蓮花指相對,恰似兩朵菡萏相對盛開,胳膊微屈在身前,法力在指尖蘊育而出,慢慢消解寒霜。但畢竟是百年不化的凝霜,靈力消解也需要較長時間。
晨光微熹,火紅的彤日自地平線升起,射下第一縷紫紅的朝霞,萬山紅遍,盡染層林。
天山頗遠,陸清從半夜開始趕路直到清晨才到。
一刻也沒有耽擱,因著神魂,他很快知曉槐夏所在。
漫天的風雪越發淩冽,柔和的雪花也越發尖銳,天山更寒,降雪更急。
陸清一瞧此景,便知,七葉碧莖蓮已經被槐夏摘下。
失去雪蓮的靈力平衡,天山的溫度失調,驟然下降,一夜之間,萬雪隱隱化冰,也隻有下一顆雪蓮的生長才能使天山重歸平靜。
陸清順著痕跡趕至天山之巔。
一抹鮮豔的胭紅在一片雪白中十分紮眼。
不是血漬,是新的雪蓮種,緋煙血櫻蓮,像櫻花般紅豔明麗。
“難道……是槐兒”
陸清心想,看來天山很快會恢複常態了。
但是當下,需要先找到槐夏。陸清神色有些凝重,神魂的氣息已經在雪山滯留許久,槐夏成功摘取雪蓮卻不離去。很顯然,她被困在雪山了。
“應當就是在這一位置”陸清很快就趕到槐夏被困的位置。
僅餘皚皚白雪,沒有人,也沒有任何痕跡。但陸清相信槐夏一定在這,他清晰地感知到這附近靈力的翻湧。
“槐兒,你可千萬不要出事”陸清麵上一派平靜,緊抿的嘴唇泄露出他的不安。他蹲下手撫雪麵,緩緩施展法力,靈力如樹枝根須一般延展,探測著地底的情況。
才施展靈力不久,陸清感到腳下忽然一空,直接整個人都墜落下去,陸清驚訝後迅速反應過來,用法力控製慢慢下落。
頭頂的洞坑也在一瞬後重新被霜雪掩埋,天山似有意使采蓮者有去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