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撫摸著圓碌碌的肚子,今天吃得真飽。路上我看到一道閃電直劈下來,嚇得我隻想把可能導電的雨傘丟掉,最後閃電沒有向我襲來,可還是劈到了不遠處的一棵粗大的樹木,頓時,樹木被攔腰折斷,上半截直直砸到旁邊一戶人家的房頂山,徒留下一個光禿禿的下半身,很像是枯了很久的朽木。不久,那家被砸人便跑出來了,看著房頂上一個龐然大物,驚恐萬分,很慶幸中國的建築終於有了結實的一天,房屋隻被稍稍砸壞了一個角,基本上沒有什麼大礙,那家人看到並沒有什麼大事,就又趕緊跑回屋中避雨去了。我頓時感慨,有個家真好!
我準備轉身離去,可突然腦中閃現出一幅畫麵,對了,這是一個設計靈感。
回到家中,我抽出一張白紙,大筆一揮,終於,一幅被我命名為《傘樹》的畫作成功問世。
第二天到學校,我把畫作交給王曼曼,當然還有那把雨傘。王曼曼接手一看,大悅道,太他媽有意境了,保準第一。
在靜靜地等待中度過三天,又度過五天,比賽終於有了消息,被我一直認為能拿第一的作品最後遺憾退居第二。原來,第一名的畫作他媽的比我的還有意境,當我看到第一名的畫作後我簡直認為他是抄襲我的。
我的畫作是一幅折裂的樹木,下半身看上去已是朽木,可還與下半身相連著的上半截卻濃鬱青翠,在斷折之處我插上一把雨傘,這就是那個太他媽有意境的作品。而第一名的畫作是以人物為主體,一個人雙手撐地倒立,下半身,不,應該是反著的上半身直挺著,下半身卻攔腰彎成與上半身成九十度角,並且在人物的私密處插著一把雨傘,我看了這幅作品的名字頓時氣火攻心,他媽的《傘人》。
不管如何,拿到獎金,與約定一樣,我和王曼曼各拿到一千塊,我們把這個當做滑板到處遊玩的經費。
其實任何旅途從來沒有想象中的那麼久遠。
《1988》中如是說道。
我們在路燈又眯開雙眼的時候到達許昌市的最北麵,我望著北方,不遠處就是終點,我們在這個開始燈火輝映的時候寄居在這個燈火輝映的城市。明天,明天晚上,不,明天下午,我們就可以結束這趟旅程了。
洗漱用飯一切結束後,我和韓葉懶洋洋地躺到床上,我翻動《1988》,這本書又被我翻到了結尾。他的旅程將要結束,我的旅程也終於將要結束。一路上的形形色色的人,一路上的大大小小的城池,一路上的此起彼伏的心情。這些也終於要像一個過客被我遺棄,但不可能被我遺忘,因為我此時已經堅信將來的某一天,或者就在不久後的某一天我便要開始靠著回憶這個旅程來延續我的生命了。
“你說這些人,一會兒要我裝哥哥,一會兒要我裝弟弟,一會兒要我裝老爹,而我其實就一直在裝孫子。”“做自己,多土的詞,想生存下去,誰不都得察言觀色,然後表演一番。”“娜娜把照片還給我,說,我認得她,她就是孟欣童。”
“我一句話都沒有說,直接從孟孟的世界裏消失了。”我讀出這句話承受著多少的無奈歎息,這一切就想安排好的,雖然我們置身在被安排好的劇情中,但導演並沒有告訴我們結局,直到最後我們會驚訝地發現,哦,原來是這樣。然後陷入沉思之中,這一切來得那麼無助卻又那麼自然,我們不得以接受既定的事實。
“這第一聲,她既不喊爸爸,也未喊媽媽,隻是對著這個世界拋下了一個疑問。”是的,這個世界有太多事太多人值得我們去思考,去質疑,以疑問的姿態挑戰這個世界。可疑問終究隻是一個疑問,我們即使思考得比太平洋還深也不可能想明白的,隻能疑問著等到最後的結局上演,才會驚訝地揮去疑問。就在前一刻,我們還正在眉頭緊鎖著疑問這到底是他媽的什麼世界啊,而這一刻就得驚訝無助地堅信,操,這就是他媽的世界。
“我帶著一個屬於全世界的孩子上路了。”這會是一個新的開始嗎,是的,我從一開始就一直認為這是另一個開始,隻是又是很無奈地不知道結局到底又是什麼樣的。不久之後,也許就在幾天之後,我也就將要帶著屬於我的女孩兒上路了。
張夢琪打來電話,我正好讀完《1988》最後一個字。
我有氣無力地接通這個我不是很在意的電話,我太累了。
張夢琪說,已經到了許昌吧。
我應了一聲。
張夢琪說,哇塞,那你明天豈不是就能到了。
我接著應一聲。
張夢琪說,你怎麼了,是不是又生病了,怎麼聽起來無精打采的。
我說,還好吧,隻是有點累。
張夢琪說,累,再累也要堅持過來啊,可不要行百步半九十啊。
我說,嗯,不會。
張夢琪說,唉,告訴你啊,大肚回來了,現在真的就隻差你一個了。
我淡淡一笑,說,是嗎。
張夢琪說,是啊,而且大肚還帶回來一個女朋友呢,蠻成熟的,大肚也成熟了不少,唉,都長大了。
我輕聲說道,都成熟了,看看誰更成熟吧。
張夢琪說,你回來就知道了,要我覺得吧,我想給你透露一下哈,是大肚的女朋友最成熟,好像比大肚還要大呢,好像大了兩歲還是三歲吧。
我起了興趣,不會吧,大肚找了個這麼成熟的啊。
張夢琪說,是啊,那女孩很成熟的,長得前凸後翹的,尤其是那個胸,我的媽呀,我什麼時候才能長得那麼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