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輕癡癡地看著麵前的女子,卻隻能站在她身後,動不了也發不出聲音,縱然心裏有無盡思念,也不能近前看上一眼,說上一句話。
女子一身黑色的甲裙,背對著葉輕,獨自站在橋頭,背影落寞而孤寂。
“我等你!”
三個字仿佛跨越了無數時間長河而來。
無盡的悲意填滿了葉輕的整個胸腔,他緩緩睜開眼睛,不知不覺,淚水已經從眼角滑落。
葉輕經常都會做這個夢,但他也有些分不清楚,那到底是夢,還是回憶。他不認識她,不知道她的名字,也從未看清她的樣子。
但是當這回憶湧現的時候,葉輕很想她,很想很想,那種積蓄了千百年的思念如同決堤的潮水在心間奔湧。
可她到底是誰?
葉輕捂著自己的心口,緩緩地呼出一口氣,悲傷的情緒漸漸消失。
葉輕失去了很多記憶,他輕輕握著脖子上的項鏈,藍色的寶石燦燦生輝。他是一隻妖,但奇怪的是他沒有化形之前的記憶,那幾百年如同憑空消失一樣。
唯獨這條項鏈,他記得很重要。
那個夢是偶然嗎,兩者之間有沒有什麼聯係,或許找到她,一切都會有答案。
今天還有一件特別的事要辦,因此葉輕天沒亮就出了門。
當年化成人形時,葉輕隻是一個嬰兒,被一個笑起來很爽朗的中年人撿了回去,取名葉輕。
時間一晃,已經過了幾百年,老父親很久之前就去世了。
葉輕提著香蠟錢紙來到溪水鎮外,穿過竹林,走到了幾座土墳前。
葉輕卷起袖子,澆水、施肥,他如同辛勤的園丁一絲不苟,得益於他的苦心經營,如今家門的墳頭草長得分外茂盛,想必不會過風吹日曬的苦日子。
葉輕擺好貢品,街坊鄰居的也要一同添上,都是鄉裏鄉親的,如今除了他,這裏已經沒有人會來探望了。
收拾完畢後,葉輕跪在墳前,畢恭畢敬地磕了三個頭,望著這碑上熟悉的名字,葉輕就感覺老父親還坐在身邊,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
人和妖終究是壽元有別,老父親走後,葉輕先後送走了所有熟人後,便很少再回村子。
得益於人界和妖界通商的影響,落霞山已經變成一座頗為繁華的貿易之城,取名落霞城。溪水鎮地處偏遠,居民近些年大多搬到了落霞城裏,如今的溪水鎮隻有年久失修幾間茅屋,蕭條的很,早已不是葉輕記憶中的樣子。
但不知是何原因,小鎮今天有些熱鬧。
天上下著小雨,僅有的幾戶人家時不時有人影進進出出,傳來些許嘈雜的聲音。
好像出了什麼事?葉輕遠遠地看著小鎮,微微有些出神。
往些年鎮裏很難看到個人影,今天這是吵架,還是尋仇。
作為一隻好奇心旺盛的妖,葉輕很快被勾起了興趣,這裏是他小時候居住的地方,是他的家鄉。
這裏的每一條路葉輕都熟悉無比,但是這裏熱鬧的事卻不多見。
那些人是落霞城虎族,他們的裝扮很容易認出來,他們屋裏屋外地翻找,打碎了不少東西,似乎很急躁,還很強勢。
虎族為非作歹不是什麼稀罕事,不過這裏窮鄉僻壤的,能遇到虎族的人卻是稀奇的很。
葉輕好奇地湊了過去,走過村口老舊的石橋後,以葉輕的耳力,已經能聽見鎮裏傳來的說話聲。
“幾位大人,小人說的句句屬實啊,小人就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欺瞞諸位大人啊。”老人佝僂著身子,低著頭不斷討饒。
“哼,你最好老老實實的說實話,還可以多活兩年。”壯漢一腳踢在老人胸口。
老人一聲痛呼,撞到院子圍欄上,倒在地上好一會爬不起,一旁站著的村民見狀本想上前攙扶,但是剛有舉動就立馬被壯漢喝止,幾個黑色長衫的打手紛紛上前,拔刀架在眾人脖子上,一時間誰也不敢再動彈。
他們都是不願離開故土的普通人,也都上了年紀,麵對虎妖哪有反抗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