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結束，眾人還都如癡如醉，兩人起身行禮接受打賞時，眾人紛紛將準備好的錢財珠寶纏頭紅綃扔上水台。
奚宣也從懷中摸出一個精致的絲物，裏麵包著一個珠釵順勢丟了出去。
不過，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東西雖然扔到了台上，卻不小心砸到了白有蘅的額頭。
“啊！丟岔了！”
法海一臉複雜地看著奚宣，丟岔了？我怎麼覺得這是“恰到好處”呢？
白有蘅吃痛一聲，二女一齊抬頭看去，正好和兩人的視線對上。
看著奚宣那歉意還帶著些期盼的眼神，白有蘅那白紗下的麵容不禁勾起一絲淺意。
而青巧倩眼中閃過一絲駭然，卻很快掩飾下來，沒有任何人注意到，抱著琴向兩人行了一禮。
兩人下台後，之後雖然還有表演，但奚宣顯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包廂裏和法海談天說地，直到歌舞散場。
法海本想離開，但拗不過奚宣，被硬拉在畫舫後等著，看著他像一副情竇初開的孩子，一腔赤誠的模樣，便知道他已情根深種，便想順水推舟，促成這樁姻緣。
過了大概有半個時辰，人潮已經盡數散去，但奚宣還是堅定的在這裏等著，法海有些無奈：“之後她們也沒有表演，或許早就離開了也說不定。”
“不，我托人幫我看了的，白姑娘沒有走，你再多等我會！”
他固執的搖搖頭，法海見周圍也沒有什麼人，便開口問道：“奚宣，我之前看你扔到台上的，似乎不是長安繡坊的東西，你是經常遠行嗎？”
“對啊，我之前給人當打手的時候，遇見過一個鏢師，他看我底子不錯，就帶著我走鏢，能回長安的時候真的不多。”
此時已經快到宵禁了，法海歎口氣：“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奚宣，或許今天是有緣無分，不如擇日再來吧。”
“好吧，麻煩你陪我等這麼久了，你現在住哪？我送你回去吧。”
奚宣失落的點點頭，準備帶著法海走的時候，身後一道女聲傳來：
“客官在這裏多久了？妾身今天有些事情出來的晚了些，不知是有什麼事嗎？”
白有蘅和青巧倩從畫舫裏走出，看到兩人顯然有些吃驚，白有蘅對奚宣的印象還是很深的。
“白姑娘，我是為我先前的事情來道歉的，之前一時手誤，請你不要見怪。”
奚宣有些手足無措的，行了個不倫不類的禮，還有些憨厚的傻笑著，讓白有蘅掩嘴笑道：“這是什麼話？這是客官的一片心意，妾身豈會怪罪？”
奚宣有些緊張的撓撓頭，開始和白有蘅交談，而青巧倩則看著法海問：
“這位大師是？妾身似乎並沒有在各大廟宇見過你。”
法海原本並不想說話，隻是陪著奚宣等人，但沒想到，她卻主動和自己搭話：“貧僧法號法海，並非本地人，此次是來長安遊曆論佛的。”
“姑娘身上有淡淡的檀香，是經常去寺中參拜？”
“是，心有所求，自然便有所信仰，妾身觀大師也是佛法高深者，今日是陪友人前來吧？”
“是，奚宣好友仰慕白姑娘音律歌舞已久，今日之事有些唐突，若二位姑娘不見怪，便是最好。”
青巧倩看著和姐姐談話的奚宣，不由道：“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法海大師，你如何看待這男女情愛之事？”
法海眼中神色一變，看著青巧倩的眼中帶上一份好奇：“姑娘亦是精通佛理之人，此番可是要論佛？”
“談不上，我隻是聽過幾位大師論法，隻是對這情愛之事有些不解，今日見禪師，不由好奇心起，還望禪師解惑。”
法海雙手合十：“由愛生嗔，由愛生恨，由愛生癡，由愛生念。此間種種，皆執念耳，但俗世之人，無執何生，太宗皇帝曾言，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姑娘自己其實已經知道答案，又何必來問貧僧呢？”
青巧倩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中含淚：“妾身隻是不解，今日多謝大師解惑了。”
那邊奚宣和白有蘅也說的差不多了，此時天色已晚，兩女就先離開了，法海看著望眼欲穿的奚宣笑了笑說：“得償所願，感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