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悅的心情剛一浮現，她的肩膀就又垮了下來，垂頭喪氣道：“可是，小姐，給你治病的藥沒了，你還發著燒呢，你的風寒可怎麼辦呀？”
“沒事的，抗一抗就好了。”陸戈道，真是個操心的小丫頭，她拿起香環的受傷的手，道：“怎麼樣，很疼嗎？”
香環握緊陸戈的小手，鼻子一酸，道：“不疼。奴婢沒有小姐疼。”
小姐的手粗糙幹癟，長滿了凍瘡裂口，比她這個常年做粗活兒的丫鬟還不如。常人家的貴女哪個不是捧在手心裏嗬護有加，隻有她家小姐要受到這種對待，蒼天不公！這哪裏是一個官家小姐的手？還有剛剛幫小姐換衣服時看到的傷，她家小姐到底在那鬼地方受了多少苦？
可憐每次二夫人去探望時，小姐還要裝出一副過得很好的樣子。
這樣的小姐居然還對她這麼一個身份低賤的小丫鬟關愛有加，要她怎麼回報！
香環抽了抽鼻子，淚珠子又在眼眶裏打滾。
“行了行了，再哭都成花貓臉了。”陸戈見她一臉又要哭的表情，忙出言製止。目及潑灑的藥湯，她問道，“你哪裏來的銀子抓藥，這藥應是不便宜吧？”
香環道：“是那個白衣公子，他可真是個大好人啊！什麼來由都沒問，就當下給了奴婢一些銀子，讓奴婢給小姐抓藥。”
陸戈眉頭微挑，是他？這個人是得了不管閑事會死的病嗎？罷了罷了，她隻當不知好了。她問道：“你不是跟在母親身邊的，怎麼會到市集上去？”
記憶中，香環是原主母親彭氏身前服侍的丫鬟。
香環急急製止她，“小姐，你不能喊二夫人母親，隻能喊她彭姨娘。”
陸戈不解，“那你怎麼稱呼……她為二夫人？”
“當年二夫人跋涉千裏，舉家到京都尋金榜題名的老爺，誰知物非人非，老爺已經娶了大將軍之女為嫡妻！老爺不忍棄糟糠之妻於不顧，本是要抬了二夫人做平妻的，可當中不知發生什麼變故，這件事被無限擱置。再加上二夫人這些年很少走動，所以雖然她隻是妾，我們這些下人還是稱呼她二夫人。”
陸戈了然頷首，好一出翻版陳世美棄糟糠之妻！她問：“你現在怎麼不跟在彭姨娘身邊？”
香環苦著張臉，道：“前段日子，二夫人病重，韓姨娘以二夫人要靜養為由，把伺候在二夫人跟前的下人都調走了，隻留了一個老嬤嬤。奴婢就被分配到這個院子，跟著采辦的翠竹姐姐後麵，給她打下手。那天要不是翠竹姐姐，奴婢也沒辦法把小姐帶進院子裏的。她真是個好人！”
陸戈有些好笑，這單純的小丫頭，什麼人給點好處就是大好人了，殊不知這世上哪一件事沒有因果？不過，韓姨娘讓人把下人調走，這背後肯定得了某些人的默許吧，要不她一個小小姨娘怎麼有這個權利？
這個翠竹，陸戈捏了捏下巴，又是什麼角色？
“哎喲，這是怎麼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門前傳來，陸戈抬眸看去，一個發鬢全白的老嫗正站在門口，一臉驚異的表情。
(本章完)